府内仪门、耳房、穿堂、甬道簇拥着,庄严肃穆。往里走,有个垂花门,两边连着游廊,游廊尽头是个安了大理石插屏的厅堂,壮丽轩昂。
正房大院,不似关外那般拥挤,五间豁亮的大正房并排而立,彰显着世家宅门的大家儿气派。
“儿子给阿玛请安。”佟玖跟济兰才一进门,就听“啪啪”的几下,甩马蹄袖声儿,一个十来岁的半大男孩儿,跪到佟玖面前。
佟玖微怔了下,济兰伸了伸手,引她往堂上的正座走,道“这是我的儿子,富察·苏勒,今年十岁了。”
“儿子给父亲请安。”苏勒还跪在地上,见佟玖没反应,他的乳母提醒他佟玖是汉人,让他用汉语的称谓再说一遍。
“哦,苏勒,快起来罢。”佟玖从腰带的另一侧拽下个玉佩,做为‘父子’初见的礼物递到虹筱,虹筱送到了站起身的苏勒手上。苏勒又对济兰行了叩拜礼,请了安。
佟玖看着在堂前垂首而立的苏勒,看他小小的年纪就这么不苟言笑,看到济兰这个所谓的养母回来,表面上恭敬亲厚有佳,实际上很是疏离。
不过十岁的孩子罢了,想着便喝了口茶,朝他招了招手,温和的笑道“苏勒,过来。”
苏勒走到佟玖面前,佟玖拉过他的手,拿过他手里攥着的玉佩为他系在腰带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满语一副长辈的语重心长的样子,勉励道“要多吃些啊,你还不够强壮。”
她的这句话说出口,在场的几人反应各不相同。济兰看着佟玖自己不过二十的孩子,坐在那装腔作势的模样,面上极力隐忍,心底却甚觉好笑。
站在佟玖身侧的虹筱则是红了眼眶,在她的记忆中,每月逢初一十五,佟佳氏府上请安,老太爷都会对几个少爷用这种语气说这些话,以示长辈的关爱之情。
“好啦,你们爷俩儿啊,来日方长呢。”济兰起身恭敬且温柔的对佟玖道“不是说回来就要沐浴洗尘么,现在去罢?”
佟玖和虹筱都敏感的察觉出济兰语气上的变化,对了下眼神儿后。佟玖施施然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你,不一起么?”
济兰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目视着佟玖,巧笑盈兮的还有几分娇嗔的道“才回来,还有些打紧的活计要安排呢,就不伺候夫君沐浴了。晚些用午膳时,我亲自为夫君布菜,可好?”
“嗯,如此甚好,那我便先行一步了。”说完,管家带着佟玖和虹筱还有华景赋等人处了去。
不久,正厅后面的暖阁内,走出几个人。
“姐姐,安好?”济兰朝为首的来人轻施一礼,笑得端庄淑良“您怎的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着待我们收拾好过王府去拜见呢。”
“呵呵,安好?”图雅冷笑,让奶妈将苏勒带下去,看了看正厅的房梁道“这儿姓富察,又不姓韩。我想几时回娘家,还要看时辰早晚么!去王府,带着那个登徒子?”
济兰手上倒着茶,嘴上沉默不语,根本不去接她的话茬儿。
图雅看着跪在地上的富察姐妹,质问道“你们两个蹄子,就是这么伺候你们的主子的?让她无端的跑到关外,被那个登徒子欺负了去,败坏了我们富察家几代人的门风!”说完愤然的拍案,手上的佛珠撞到茶几上,发出“啪”的声音。
“你知道关家说你什么吗?”图雅痛心疾首的有拍了拍桌子,道“说你是自己送上门的——简直不堪入耳!你说你,在京里好端端的住着,跑到塞外那等荒蛮之地去做什么?”
“那他们算是说对了,我就是自己送上门的,如何?”济兰坦然,有些玩世不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