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下了车,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大河,略显浑浊的河水平缓静静流淌。
华玉盏对他们说:“过了这条河就是水泽村了,有没有人晕船的,提前说一声。”
可惜大家貌似都没有坐过船,自己晕不晕船谁也说不清。
既然没有人开口华玉盏就去河边联系船家,桑宁注意到倪倩和柯正亮也跟在自己身后走下车来,他们两个各自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对比其他人带的行李来说实在很小了。
下了车两个人就站在桑宁身后,桑宁一回头就能够看到两个人一起朝她笑眯眯的微笑。虽然这回没有忘记眯起眼睛是很好,可是你们真的眯的太大了……
桑宁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眼睛那样的弯度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扭曲出来的……
——真奇怪她居然已经不害怕了。
是因为他们是华老师带来的吗?虽然很确定那个身体里面的绝对不是倪倩和柯正亮,甚至应该不是人类,但似乎因为他们是华老师带来的,也就觉得不会有危险性。
只是她不敢在别的同学面前询问,觉得大概问了华老师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直说。
而且似乎没有人觉得奇怪……那个司机,这一次也要在这里等吗?
上次他就在公路边上等了他们四天三夜,虽说附近可能会有路边的商店,但是他就住在车上吗?
桑宁往车上看过去,从这里能看到他一身工装似的衣服,戴着他压得低低的鸭舌帽,似乎根本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
司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下车而离开驾驶位。简直就是爱岗敬业恪尽职守的模板标兵!
可是敬业得未免有些异常啊!
真奇怪以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些事,难道以前她的脑子里真的塞了稻草吗?
这一会儿工夫华玉盏已经联系好船家,在这个快艇轮渡的时代他们愕然地看着河面上漂浮着一艘木质的渔船。
——看起来好旧的样子!船身那么斑驳真的不会渗水吗??
华玉盏对他们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表情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不相信劳动人民的智慧吗?
有前次荒田村一行的经验在先,大家不管有没有意见都绝对不要正面顶撞华玉盏就是了。否则只会落得上次徐舰一样的下场。
看来华玉盏这说一不二杀鸡儆猴的做法还是有用的。
大家沉默地上船,老船夫身子干瘦皮肤黝黑,显出来的是一种劳动人民的风吹日晒而非荒田村那般枯槁的人形。
这让大家心里安心不少,一个个摇摇晃晃地踏着船板上船,桑宁在踏上船之后还担心了一下那两个似人非人的“倪倩”和“柯正亮”,只是没想到这两人走的反而比他们这些大活人还稳当多了。
上了船两人就找了个角落齐齐屈起双膝坐好,继续摆着那张笑眯眯笑眯眯的脸,有谁看向他们,他们就歪头笑回去。
为了不迎上他们那诡异的笑容还是移开视线不要去看他们的好。
顺便为了不让老船夫觉得他们也跟这两个人一样奇怪,只能坚决保持距离完全不去靠近。
其他四个人各自找地方呆着,徐舰坐下就开始跟手机较劲,抱着侥幸想看看能不能连接上gps。高学夫则站在老船夫身边跟他打听这是什么河,渡河需要多久等等问题。
桑宁虽然平日跟杨丰旭搭不上什么话,不过大概因为白乐枝的嘱托,杨丰旭倒是一直有意在她身边站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跟桑宁问:“你跟华老师挺熟的吧?”
“诶?也没有很熟……?”
桑宁真的不是很确定他们能不能用熟这个字……
杨丰旭觉得这时候也没必要考虑太多了,看了眼华玉盏的方向说:“总归也比我们要熟了,你也不知道柯正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吗?能不能去问一问?”
桑宁点头,“我会找机会问问看。”
“那就麻烦你了,这个总这么看着也太瘆的慌……”
桑宁这回重重点头,“我懂。”
她看一眼船头站着的华玉盏,她开始很想知道自己以前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只是普通的师生吗?只是因为他是从考古专业调过来的老师而她是考古专业调过来的学生所以对她特别吗?
可是每当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远不止如此的时候,又会觉得这个人对她和对其他学生好像也没那么不同。
当然她想象不出他会抱着其他学生,吻别人的额头……
这好像是很不得了的事吧?正常的关系哪儿有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该丢下她的时候这个人却又是毫不手软,完全不会担心她的安危似的——真的,叫人搞不懂。
此时还没有行进到大河的三分之一,平缓的水面上突然无风起波澜,整个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摆,桑宁和杨丰旭顿时被晃得东倒西歪站不住脚。
他们努力互相搀扶着,杨丰旭对船家喊:“怎么回事!?”
老船家脸上也显出几分慌乱,他看得出这一行人做主的是华玉盏,大声对他说:“这位老师,我们不能再走了!这是遇上哭船鬼了,得马上返航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又低头对学生们喊:“快把船上那几个木桶打开,把饭倒下去!扔远些!”
他们立刻按老船家的吩咐打开木桶的盖子,看到里面盛的是满满的冷米饭,连疑问的时间也没有,赶紧伸手抓了米饭往远处扔。
这一扔船身虽然还在摇晃,但果然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