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10
为了省去中午来回的麻烦,闺学的院子早就备下了女孩们午休的房间。正好在书房后面的两排屋子,一排五间,清一色的装饰,简朴清雅。但绾华的房间养了一只百灵,每日午间,绾华总是要来逗会百灵,而锦华屋里则摆满了各式玩意,多是李勋卓平日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二房有多受宠似的。
用完膳,丫鬟们麻利地将桌上的食盒收拾干净,马上就有人上来奉茶,又给她们摆上几样生鲜水果。若换是平时,绾华与锦华两人相看两相厌,便是下了课就回屋小歇,饭食也都送到各自房中。今日不但来了韶华,还有燕绥一同进学,多了一些声音,胃口也好一些。
燕绥惯于察言观色,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因自己丫鬟的插话把气氛闹得有些僵,努力在饭后讲一些家乡奇闻趣事,把绾华姐妹都得捧腹大笑。锦华虽在餐间与她们闹得不愉快,可到底只是个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她们三人都聚在一起说话,终于忍不住蹭过去弱弱地请求加入。
燕绥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但眼色在说好话姐妹身上来回。绾华是惯了锦华的性子,自诩嫡长,便不与她一般见识,韶华见长姐都如此,也只是笑而不语。
茶果间,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压根都不打算回房。
上午教习的是仪貌礼节之道,绾华的淡定从容和韶华的熟能生巧轻松掩过了另外两人的不尽之处,而下午的课程注重培养个人特长。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你可以不对外展现你的才艺,但不能没有一技之长,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你在夫家的初次印象。因为红娘上门说亲时,必不可少的就是要过问娘子的手艺技巧,才艺越好,婆家印象自然就越好。
在容嬷嬷过问了燕绥的才艺,得知她古琴和刺绣拿手,并看了燕绥的女红频频点头。锦华正想扯出自己的新绣的绢子,可见了燕绥的手艺后,暗暗将手绢藏起。心里恨恨地想到,在韶华和燕绥没来之前,她一直以为容嬷嬷没有夸她,是因为性子的关系,并不放在心上。可今日见她对着两个新来的姐姐都侧目青睐,一双小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捏紧。
“五娘子,你女红如何,可有绣品。”容嬷嬷声音温润平静,甚为好听。
韶华怯了胆色,讪讪笑道:“我没有绣品。”
其实是很烂,曾为绣一双戏水鸳鸯,她画了三个月绣成一对红烧鸭子,白帕上血迹斑斑。伺候她的妈妈让她改绣最简单的,勾了个花瓣的轮廓让她填线,结果一朵洁白清丽的梨花被绣成红梅,还略带腥味。
“琴棋书画可曾学过。”容嬷嬷眉头一抖。
“不曾。”韶华老实摇头。
其实她想说她善舞,川北的姑娘们都擅长歌舞。可当她还是辛子墨的时候,容嬷嬷就严令告诉她:歌舞乃是靡靡声色,大家娘子是不会学的,被人知道是要掉了身份。
韶华语音刚落,并听到一声细细的窃笑,她厉目扫了锦华一眼。见她悠悠地转开眼睛,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与她计较。
绾华脸色不愉,心中懊恼没早些告知韶华。可她明明记得母亲说过韶华的女红不错,还会弹筝,怎么就变一无是处了呢。“先生,五娘她先前身子不适,病了许多,想来是有些事记不得了,要不待……”容嬷嬷抬起手,止住她的话,绾华忧心地望向韶华,她却不见困窘。
“娘子可会其他?”容嬷嬷似乎没把韶华的困窘当回事,继续柔声问。
“我、我会……”韶华有些犹豫,抬头看见绾华一脸紧张,心想今日若过不了这一关,晚上她定然过不了绾华那一关。沉了沉气息,豁出去地口气说道:“回先生的话,小女练过字,学过几年琵琶,别的就不会了,尤其是女红。”那字是每次顽皮时被罚抄诗文给练出来的。
容嬷嬷听了韶华理直气壮的话,愣了一会儿,在众人都以为她生气时却意外地笑了笑,“可会爬树骑马?”这回轮到韶华一愣,容嬷嬷立刻警觉自己说错话,转开了话题:“我教过这么多位娘子,便是李家的五娘子与定西将军家的郡主最果敢,不识女红,声响倒比别的娘子还要理直气壮。”
绾华松了口气,还以为容嬷嬷要责备韶华,却见韶华神色复杂,似乎要哭的模样,以为她也受到惊吓。不过思旋转回来,她来进学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容嬷嬷笑,这淡淡的笑容真好看。
“先生,大夫人请诸位娘子到煦园去。”刘氏身边的麦妈妈说。
容嬷嬷点了点头,对各位喜上眉梢的女孩说道:“娘子们回去罢。”看到韶华拍胸庆幸的模样,又道:“五娘子明日起便开始学女红罢,就是绣对水鸭子也行,李家娘子不懂女红,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其他三个女孩都低低地捂了嘴轻笑,韶华则一脸懊恼,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等到众人都起身行礼,准备离开时,忽然开声:“七娘子明日便不用来了。”
锦华一呆,以为容嬷嬷是关心她的脚伤,心里正雀跃,忙声道:“先生,我这脚伤不打紧,不会影响功课的。”
容嬷嬷缓缓看了她一眼,比起对韶华吩咐的,语气显然冷了几分,“七娘子若想不通我为何让你休学,可在屋里多思量几日,待娘子明白了再过来也不迟。”
锦华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委屈顿时酝酿着泪水,咬了咬唇,急忙喊住:“先生且慢,请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