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18
锦华被她的严厉吓了,抿了抿唇,不情愿地回答:“刚刚听母亲和爹爹说的。”
在韶华的再三催促吓,锦华把她听到的关于汪家东山再起,皇帝命在旦夕,大皇子唯恐在端明皇后十年大祭上逼皇帝退位。而世子跟李家提亲实际上是为了替大皇子巩固权力,所以李家一旦和王府结亲,很大程度上就是把那一派游离的势力拉到大皇子党。
虽然李家并不会因为一个孙女而花那么大的本,去成为弘文的党羽,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冲着这一点向着弘文去。
当初有人说李家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李阁老硬着脊椎顶下着骂名,结果得到皇帝的重用,而骂李家的那个人反而被贬往西南,使得李家在朝廷中威信显赫。再加上李家现在有李斯晋、李斯年两个后起之秀,不管谁上位,他们都是未来的重臣。若是现在扳倒他们,只会把李家推往对方阵营,拉拢不得,也只能借势。
王储之争已经从三年前开始,甚至更早一点,从端明皇后病逝那一年就拉开了。但是皇帝身健如虎,又不沉迷酒色,治国有道,深得百姓爱戴。若是等到皇帝年老力衰再退位,恐怕连皇孙都得青华俊貌年纪。或许年轻的皇子尚未有雄心,可是后宫的主子们却不得不早早替儿子打点前程。
端明皇后的死给了皇贵妃和弘弋莫大的机会,可也有人不愿皇贵妃党上位。或许是对手,或许只是不希望重蹈汪国舅的忠臣,所以自愿结缔成大皇子党,来制约日渐强大的皇贵妃党。
皇帝对底下臣子的动作不是不知情,只是自己春秋正盛,手中紧握兵权,根本就不担心儿子们会反扑。在他眼里,两派持衡,相互制约,皇权才能更加稳固。直到去年,一次急症险些夺走了他的性命,皇帝才谨慎起来,对权位也握得更紧。
多罗的频繁骚动分走了他不少心神,他早知道自己中的毒来自多罗,却不知这毒性在体内潜伏甚久。若是平心静气,十年八年甚至更久都不会发作,可是情绪一激,越费脑力毒性就越猖狂。多罗二王子的觐见朝拜,再三表示川北之乱是大王子一人所为,并非多罗王本意。而且大王子以及被多罗王派人追捕,待捉捕归案,再亲自押送进京谢罪。
可皇帝心中清楚如果不是多罗王默许,这支大军没那么容易就攻向川北,他的假意笑纳只是因为他还没做好决定,到底要战,还是要忍。若是他的身体并没发现中毒,他绝对是誓战不休,可现在他不行,他任何一个过激的举动都会让他随时丧命。
皇帝有些心寒,他并不知自己的毒到底是谁下的,但想必是他信任的人。
一旦他丧命,这皇位落到谁手上,这个国家还能不能百年再百年,他不知能不能对得起黄泉路上的列祖列宗。皇帝一再打量着,与端明皇后有着一样神貌的弘文,以及与自己一样骨子里沸腾着好斗的弘弋,越是欣慰就越心寒。
如今,端明皇后十年祭日,皇帝又命在旦夕,如若弘文不抓紧这个机会,只怕一旦皇帝归天,汪家会再次被皇贵妃党打压下去。有人传闻皇帝在将传位的圣旨拟好,如今正握在某个心腹大臣手中,唯恐有一日忽然暴毙,到时无人继位,天下大乱。
许多人都猜测是李阁老手握圣旨,可当着皇帝在位的时候,都不敢贸然去问。王府的提亲更加让某些人确定了这个猜测,可惜李阁老不冷不热地拒绝了,如今不断有外人进京,恐怕流言传道弘文要逼宫一事,只怕不是空穴来风。所以,李阁老和儿子孙子商量一番后,决定让李勋卓带着家眷离开京城,暂避风头。
因为李勋卓并非官场中人,又常年在外走动,所以拖家带口离开也不会被人说什么。然后再借口闾阳老家族长的病重,到时候就算守城人问起,也不会过于为难。
韶华听到其中曲折后,李家的车队已经缓缓驶出城门,李勋卓掀起车帘,回望城门,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咱们这番出来,还能回去吗?”凌氏有些担忧。
李勋卓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什么晦气话,咱们只是去探望大伯,等他老人家身体康健后就回来。”说这话时,李勋卓有些没底气。
凌氏眨了眨眼,看着丈夫,心里直犯嘀咕:谁家这么积极,冰天雪地的腊月还要举家大小地赶回去老家看望病人,想想都觉得不吉利。对于李阁老的安排,凌氏有些欷歔,一方面她又遗憾没能和王府搭上亲,要不然她走出门都要横着去,另一方面又庆幸丈夫没有从仕。那日听到他口气严肃地告诫她,可能要变天。似乎有一份名单在各家各户传着,如果有人不肯合作的,就会被威胁甚至扣押,而那份名单就是保举弘文继位的奏折。
城中已经有人家的妻女莫名地被捉了去,据说因为不肯顺从,那娘子被tuō_guāng送了回去。这事引起不小的风波,可是因为对方极力否认,所以也没人敢传,但已经人心惶惶。拿家眷妻小来威胁人的,显然是无耻之极,还这么诋毁一个娘子的清誉,不管是真是假,都足够令人愤怒发指。
不过那被传言的官员只是个小官员,又有人爆出,只是普通的绑匪所为,和弘文无关。只是不管有关无关,这也说明了,大皇子党确实已经有所行动了。
“希望爹爹和大哥他们平安无事。”李勋卓心里觉得沉重,感觉自己此时离开他们,似乎有些临阵脱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