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不属于多罗,也不属于青国,位置十分巧就介于两者的地域上,更偏向于多罗一些。可是当初罗布族自动放弃辽阔的草原,选择隐居在白山中,当时的多罗王也就没再计较。等到他们发现罗布族企图臣服于中原时,他们想攻进来,可是无从找寻隐藏在深山内的罗布族。
白山山顶常年积雪,山谷却四季如春,四壁高耸入云,而山中空如天坑深陷。进出山谷只有一条路,路小狭长深远,即便是白日行走,也是抬头望不见青天。从洞口到另一端,最宽只能容两辆马车勉强擦身而过,最窄的地方却只容一人一马,所以几乎无法进兵。而山顶也有路通往山谷,可是山上树林茂密高耸,怪石林立,其间还有毒蛇猛兽,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罗布族族长甚有远见,知道中原文化深远,土地肥沃,只要不是昏君谗臣当道,总是要比游牧的多罗强。既然答息早已不在,三分天下,多罗立国,称霸草原,他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或许因为罗布族有史记载,他们只臣服过答息王朝,所以答息亡国,他们自然不愿意屈服在多罗人下。
自罗布族的族谱记载,罗布族要比答息王朝还要更久远,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神官太医司职。因为身体的关系,几乎不参与任何战事,可尽管如此,他们的族人依旧是最少。等他们在白山定居后,发现白山的水土能让他们族人性命得以延寿,是以罗布族族长愿放弃宫廷王室的富贵荣华,选择迁移隐居在白山中。
即便后来臣服于中原王朝,青国皇帝因为山高水远,并没有要求他们并入国土,在皇室看来,罗布族的主动投诚远比强行吞并要划算得多。再说,以罗布族的情况,也实在不足为惧,他们既不可能攻占青国,青国即便攻打他们也只是得到一座山的地域。所以这么多年来,川北就成了白山和中原交流最多的地方。
当初辛夫人决定嫁给辛茂山时,在罗布族内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若以小国自居,她也该是个尊贵的公主,可是偏偏看上一个并没有家世地位的将军。而且罗布族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通婚的罗布族女人是不能回娘家的,族长自然舍不得女儿外嫁,但终究熬不过女儿,把她许给了辛茂山。是以攸宁他们从小能上白山和外祖父家相见,但是辛夫人却从此没再踏入家门一步,这也是辛茂山始终觉得对不起妻子的一点,以至于后来他纳妾也从不让妾侍生子。
韶华想着自己已经许多年不曾踏入白山一步,记忆很遥远,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从没踏错,好似每天都走过一样。攸宁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韶华细心叮嘱兰芝照顾好攸宁,却把缰绳交给了胡八娘,就这么牵着他们顶着昏黄的天色慢慢进山。山里的夜暗得很快,韶华好不容易找到进山谷的路,但前面已经看不到方向。
“师父,我害怕!”听着从山峰间吹来如同山魈鬼魅般的风声,胡八娘不禁用力抱紧韶华,声音都略带哭腔。韶华有些不悦,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如此亲昵接触,奈何胡八娘因为害怕,把脸都埋进她的头发里,呼吸撩动她的脖子,害她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举目四望,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让兰芝也觉得恐惧,她是头一次在夜里进山。白山的名字她听过许多遍,可是从未如此近距离,只记得小时候听兄长吓唬她,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白山上的苍猊吃掉。
所以她警惕地看着四周,任何一点声响,一点光芒都会让她觉得是苍猊出没。
“五娘,你确定没走错吗?”兰芝咽了咽口水,攸宁几乎是半倚靠在她身上,紧闭着眼睛,嘴巴也变得苍白。她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攸宁就会从马背上摔下去。
韶华回头一看,却只看到一片黑暗,她轻声说道:“放心,不会错的,攸宁给我说过很多次。”这条路她也在夜里走过好多次,只不过太久没来,不得不谨慎一些。
因为担心坐在马背上不好探路,韶华决定翻身下马,让胡八娘小心在马背上坐着,可是胡八娘也是心大胆小,她立刻跟着跳下马,非得扯着韶华走。韶华无奈,只好让她扯着,一边走,一边望着头顶狭小的石缝里那微弱的天色,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拐了弯,忽然看到黑暗中有一盏昏黄的油灯,韶华心里一喜,可下一刻又不得不谨慎起来。她定脚驻步,目光如炬地看着不远处的灯光,胡八娘也紧张地蹭到韶华身后,紧紧地贴着她。
韶华做了个深呼吸,扬声问道:“前面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提着油灯慢慢地走过来,韶华心里清楚,这么晚还能在白山里走动的人,必然是罗布族人,可是不清楚对方身份,她实在无法卸下心防。韶华紧张得已经准备去握匕首防身,对方却在距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韶华也跟着松了口气,对方举高了油灯,轻声道:“四位中原的客人,请随我进山。”
韶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跟上对方的脚步,胡八娘却悄悄扯了扯韶华的衣袖,低声问道:“师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跟踪我们那些人吧?”
韶华压低声音回答:“那些人就算知道我们是来自中原,但也不知道我们有几个。”
更何况,这一路黑灯瞎火,对方就算提着灯,从他的方向望过来依旧是一团漆黑。韶华并没忘记,罗布族最擅长的是占卜,所以要想知道他们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