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让人把他带到大厅,可是看着怀里始终温暖不起来的身体,严恺之最终不愿舍下韶华,便下令领了到内屋来。(書哈哈)
他给韶华整了整衣服,用厚厚的被子裹着她,又让人点了几个火盆,放在**边。明明天气还不冷,被火炉一烤,人在屋里都有些冒汗,只有严恺之安然无恙地坐在**边,眼神温柔地替她掖好被子。
当来人踏进门,被屋内的热气烘得微蹙了眉,见身后没人敢陪他进去,他轻轻扬起嘴角,从容地走了进去。
看到严恺之侧身坐在**边,高大的身影挡住韶华的容颜,他恭敬地作揖行礼,声音清亮悠扬,好似雨后山谷里传来的莺啼。不似男子般浑厚有力,也不似娘子那样娇柔娟丽,声线平缓轻盈,让人觉得心头舒畅。
严恺之早就听到脚步声,直至对方开声,他才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容颜,眼睛狭长有神,眉毛浓而不粗,横飞入鬓,生了几分英气。鼻子坚挺小巧,唇薄如蝉,似乎不带颜色,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那双手,十指纤长白皙,骨骼清晰,然而指甲却个个浓黑如墨。仿佛他全身的颜色都被那指甲和头发抢去,眸色淡淡,唇色淡淡,连笑容也淡如云烟。偏他身着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裳,衬得他肤色更加白嫩清透。
当今生得如此怪异而不让人觉得突兀的,严恺之只识得一人,那就是钦天监。
“是你。”严恺之并非询问,而是陈述,好似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听到严恺之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他裂齿一笑,狭长的眼睛瞬间眯成一道弧线“下官君无邪见过侯爷。”他嘴里自称下官,可是全然没有一副下官拜见上峰的模样,更像是两个久别多年的同窗。
对于君无邪,严恺之心中从未放下戒备,因为自他第一次见过他的时候,君无邪似乎就是这幅模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也不见他变老,而且没听说他成亲生子,就连行踪都神秘得让人觉得诡异。当初先帝在位时,严恺之匆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君无邪曾说他红线被斩,恐怕今生与姻缘无份。
那时,刚得知辛子墨病逝,严恺之心中悲怆,也没在意君无邪的话。書哈哈直至遇到韶华,与她成亲后再见君无邪时,他反讥君无邪妖言惑众,虽然君无邪笑而不语,但严恺之心里始终觉得他定然是怀恨在心,否则不会向皇帝进言说丞霂乃妖孽转世,求皇帝除之而后快。
皇帝并不全信君无邪的话,当时他的心思全放在平洲那边。
至于破军星一说,自古都有传天上星君转世,可也不见人间有多动荡。破军闻之为“耗”化气为耗,恐自损损军,然而破军化禄,则源源不绝。简而言之,此子若能运用得当,将是扭转乾坤大势之才,先破后立,以期改变大青历朝以来虚耗拖延之气。
况且,丞霂在李家这么久,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皇帝的眼线,在他看来,丞羲与之相比,更具破军之相。因为破军星通常以冲动勇猛形象献世,丞霂却肖了严恺之,沉得住气,忍得住性,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属不易。
是以,皇帝对丞霂也多了几分赞赏,隐有栽培之意。
君无邪见皇帝并不以为然,劝了几次便不再开口,有道是命中注定,因果自有。
严恺之见他神色自若,全然没有被火盆烘烤而觉得闷热难受的模样,他不由得多了几分疑虑“你来做什么?”
听出严恺之语气中的戒备和疏离,君无邪也不恼,好似他就站在严恺之两步之外的地方。神态从容,气质淡然,丝毫不为严恺之的语气所怂恿,也不为屋内诡异的气氛影响。他目光落在**帐内,明明看想严恺之,可他却有种感觉,君无邪的眼神已经穿透了他,落在韶华身上。
不等严恺之动身挡住他的视线,君无邪轻声道:“我是为夫人而来。”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两个火盆,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从桌子上倒了杯水,把两个火盆都给浇熄了,只剩两缕轻烟袅袅升起。
“你……”严恺之有些震惊,杯子不大,要浇熄一盆炭火不难。可他特意让人把火盆烧到最旺,君无邪却能用一杯水把两个火盆的热气都给掩盖住,若不是紧盯着他倒水灭火,严恺之几乎要以为君无邪倒进去的其实是寒冰。
“火盆是用来取暖,你这架势,是用来烧尸吧。”君无邪的话立刻引得严恺之怒目相对,虽然严恺之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鲁莽冲动,可是他只想着帮韶华取暖,根本顾不上思考。“你别抱着她,这样反而扰了她的气息。”
虽然为君无邪放肆的话感到生气,可听他的语气,似乎早知韶华的情况。
从韶华晕倒,直至张太医确诊她死亡,兴勇侯府上下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就算是张太医回去,也是特别令人警告不得乱说,其他大夫还没来,所以外头根本没人知道韶华出事。
然而君无邪一来便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严恺之堵着胸口的一股郁闷,似要得到解放,又紧张得当心他是否别有用心。
“莫儿背后的主子是你?你想对我夫人做什么,难道你给她下毒了?”严恺之依言没有再抱着韶华,见他并没有否认和莫儿的关系,不由得想起当初莫儿说她主子要她保护韶华,并把她带走。
若真是君无邪所为,那么他这次前来,应该也不会加害韶华才对。
君无邪轻轻笑了一下“侯爷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