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7
站在屋檐的主仆三人以极不雅地姿势蹲在地上偷听着,韶华听着差点噗呲笑出声。还好幼菡眼明手快,捂得住她的笑声,要不然破坏了屋内的气氛,她们就不好看了。韶华有些困窘,傲娇地回头瞪了幼菡一眼,不看还好,一回头就被身后一列长长的队伍给吓到。
整条围栏上都沾满了人,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前面的情况。
韶华觉得好笑,仿佛在玩老鹰捉小鸡似的,难道这么一列队伍都这么整齐且安静。脑筋一转,不对!她这是在偷听,后面这些人是干嘛!就算是来听墙角也太光明正大了吧,看样子还是整个焘园的人都惊动了。
韶华直起腰,故意板起脸,给幼菡她们使了使眼色,初荷幼菡立刻领悟,转身开始哄人。做下人偷听主子谈话,这在李家可是大忌,虽然焘园里的规矩松得很。
看着身后的队伍都悻悻地散开,韶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蹲回位置听里头的对话。
庞姨母一接到李斯年的消息,还以为是好事将近。立刻欢天喜地地换了一身新衣裳,准备来当亲家母,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惨白的庄秀娘和眼神闪烁畏畏缩缩的小红。庞姨母心道,情况不对,立刻先下手为强,把李斯年数落了一遍,结果被李斯年四两拨千斤地反驳回去,让她险些咬到舌头。
“你……李斯年,你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庞姨母气得一面肥厚的脸颊涨得赤红,抖着手指,指向李斯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随即忿忿地把矛头丢向自家妹妹:“二娘,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李斯年往前站了一步,把庞氏挡在身后,身长八尺的魁梧大汉站在五短身材的中年妇人面前,犹如高山一般,黑压压地挡住了庞姨母的视线。吓得她心里咯噔一跳,连退两步,眼看就要撞到桌椅。说时迟那时快,庄秀娘冲过去,挡在庞姨母身后,被她那肥硕的身躯一震,硬生生地夹在庞姨母和桌子中间。
“作死的丫头,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吓死我了。”庞姨母转过身,也没过问庄秀娘是否受伤,伸手就拧了她一把,原本已经被撞到骨头的庄秀娘被她这么一掐,立刻倒抽一口气。
李斯年有些看不下去,清了嗓音道:“大姨,您以后有话和我说便是了,这个家是我在做主。”
听到李斯年的话,庞姨母忍不住讽刺地笑了起来,极为嘲讽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冷笑道:“呵呵,好个你在做主,要不是当初二娘把你领回来,你以为你能是李家二少爷,你能有现在的风光吗?”
李斯年依旧口气淡淡,丝毫不把庞姨母放在眼底,“大姨,不管我有没有承阿娘的膝下,我都是李家的郎君,这点不劳大姨费心。”严格来说,如果不是承了李卓岳的香火,他犯不着对庞姨母这般客气忍让。可既然当初他在宗祠里磕过头,正式拜过了父母,他就完全把李卓岳夫妻当成生身父母看待。
哪怕他与庞氏并无话题,他也竭尽所能,伺候在跟前,甚至容忍庞姨母的所作所为。
李斯年曾想过,若他是庞氏所出,庞姨母是否对他会和善一些,抑或他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反驳庞姨母的话。但他不是,所以免不了要小心翼翼地顾全大局。
然而,庞姨母完全不把李斯年这些顾虑放在心里,在她眼里,不顺从她的意思就是不尊敬她。庞氏对她都百依百顺,李斯年不过是一个嗣子,有什么好气焰嚣张的。
当然,庞姨母根本就没意识到,这里是李家,就算李斯年拿棍子赶她出门,庞姨母也拿他无奈何。
“好你个李斯年,你这是要给我翻脸了?”庞姨母数落不了李斯年,就开始拿旧事来说项,“你躲在闾阳这么些年,你可想过你阿娘半点,她一个人在这里,你以为你那些伯伯伯姆都能记得她,若不是我……”
李斯年不客气地打断庞姨母的话,“确实,若不是大姨你时常光顾,大概家里也没想到我阿娘一人的衣食用度会这么紧缺。”不过字句间全然是讽刺。
蹲在外头的韶华听到庞姨母竟然说凌氏他们的坏话,气得差点跳起来,准备跑进去理论。这个家大多是凌氏在操持,凌氏的账本进出她也都学过,看过,虽然不能说对焘园照顾得多周到,但绝不会放任不管。冷暖寒暑,任何有些许天气变化,凌氏也都会差人唤大夫给庞氏把脉,药材补品更是不断。
这些小细节的事,只怕有些人伺候起公婆,都未必比得上凌氏对待孤孀妯娌这般细致。
“二郎,别和你大姨顶嘴,咳咳……是我自己,咳咳……”庞氏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母亲过世后,几乎都是跟庞姨母长大的。如今父亲已经过身,其他的庶出兄弟姐妹又不亲,面对家庭不如自己的姐姐,庞氏总是想着能济着点。只是没想到,庞姨母的胃口越养越大,都已经算计上她这房的家产了。若不是三房不分家,只怕李卓岳这房的家底早就被庞姨母啃光了。
“今日请大姨过来,只为一件事,就是请大姨把秀娘领回去,丫鬟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李斯年听庞氏咳得难受,不想再和庞姨母纠扯不清。
“要是不呢!”庞姨母抖了抖脸上的肉。
“按李家的规矩,应该先打三十板,然后拖出去浸猪笼。”李斯年沉下语气。
不但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就是屋外的人也都惊得张大嘴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