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水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得毫无淑女风范。
数息之后,她却是收敛了笑容,道:“我白山水说一不二,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白山水开玩笑?”
李云睿呆了呆,想了想此人生平,却是又想不到说什么话反驳,一时面孔憋得有些赤红,硬生生恨恨从牙齿间挤出了两个字,“无聊!”
无聊么?
白山水无声的笑了笑。
这一生里,恐怕从未像今日这样有趣,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危险。
……
李云睿别过头去,不愿再和白山水说话。
街巷间再无人声。
死人荡尚远,白山水却已经可以感觉到芦苇间散发出来的湿润水意。
有萧声在芦苇间响起。
有人在死人荡里吹箫。
箫声隐隐约约,慢得近乎不成曲调,明明在夏日,听起来却像是有秋虫在哀鸣,在无力的震动着翅膀而无法从遮天的芦苇叶间飞上天空。
然而这样的萧声却是有着惊人的穿透力,一直穿过数里的农田,穿过很多道街巷,清晰的传入白山水和李云睿的耳中。
本已打定主意不和白山水说话的李云睿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又忍不住寒声问道:“是谁?”
“陈监首。”
“神都监那名神秘的监守。”
白山水一句话却分了两个短暂的瞬间,李云睿也从中听到了她话语里的惊讶。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白山水却是又拢了拢头发,笑了笑,道:“有意思…我们就从那里过。长陵的这些人里面,他是唯一一个我没有见过他出手的。”
“其余的人你都见过出手?”李云睿皱着眉头,不信道。
“说起来你未必信,很多时候我没有露面,然而却不代表我不在那里。”白山水负起了双手,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忘记,自我朝灭时,我便已是大逆,我朝已经灭了许多年,而在那之前,我便已经在很多战场上。”
李云睿垂下头。
白山水的经历自然远非一般的修行者所能比拟,只是…神秘虽然有趣,却也往往意味着不可预测和强大。
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去面对长陵另外一名强大的女子和她的整个监天司,也不愿意去对付此刻那名在死人荡里等待着他们的神秘监首。
白山水负手而行。
他沉默的垂首跟着。
“除了我师兄之外,你也是第一个可以不问生死,不管我带的是死路而是活路便跟着走的男子。”白山水的声音,却是再次传入他的耳朵。
李云睿再次恼怒起来,语气更重道:“无聊透顶!”
“无聊么?”
白山水这次却是淡淡的回应道:“只是不想你心中全是死意,若是了无生趣,又如何能帮我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