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袖微微皱了皱眉头。`
熟悉她的人都很清楚,这已经是她极大不悦的表现。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不断的在周围的皇城巷道理,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围聚此间,其中更有一些在此之前从未在长陵展露过修为的七境修行者。
这是大秦皇朝的中心,即便这名老宫女的修为再高,都已绝对不可能离开。
只是她的笑容里蕴含着可怕的自信,一种完全放开生死的然。
这样的神情让郑袖更加不喜。
她不去看这名宫女的面目和满是污迹的衣衫,微微仰头,声音微寒道:“元武十二年新年大宴,我有一名贴身宫女叫李晚珠。”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是分外的清晰,传入了这片皇城巷道里许多人的耳中。
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寒。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那名宫女的名字,但是此时却都知道郑袖说的是哪一名宫女。
在那年元武皇帝大宴群臣的宴会上,有一名宫女当众称赞皇子扶苏,称赞的内容却是说扶苏的天赋像极了那人。`
这种言语,自然是暗指扶苏是郑袖和那个人的儿子。
最为关键的是,虽然那名宫女连遗体都被元武用强大的天地元气碾压至完全消失,但她却是自杀身亡。
在元武皇帝的大宴上以自己的一命说出那样的话语,再次提及昔日旧事,不只是令人心寒那么简单。
“那名宫女是我的弟子。”这名老宫女完全明白郑袖的意思,又是笑了笑,很直接的说道。
“出了那件事之后,神都监一直在查李晚珠,查出了她很多隐秘的事情,包括她原先的修行师门经历有假,包括还查出和她有牵连的数人,我便一直怀疑她的身后还有一名强大的修行者存在。”郑袖冷漠的说道:“但我没有想到那人就在皇宫里,没有想到竟然是楚人,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名大宗师,竟然甘心漂洗肮脏的衣物许多年。”
“郑袖就是郑袖,只是从我出手的一些气机,就判断出了我和李晚珠的修行之法有共同处。”这名老宫女笑容变淡了一些,道:“看来你还是很在意元武的感受,否则你何必不动声色,但暗中却花那么大的力气追查一名宫女?”
郑袖面无表情,道:“身为妻室,自然需要在意夫君的感受。”
老宫女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放肆,就像是个男人,“身为妻室,你先前到底是谁的妻室,你需要在意谁的感受?”
郑袖的面容没有改变,但是如玉葱般的手指在这一刹那却是有些僵硬起来。`
“你只是怕而已。”
老宫女嘲弄的看着她,“你在怕什么,难道扶苏真的是他儿子?”
当这名老宫女的这句话响起,这片皇城里的空气莫名的一滞,很多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这些修行者的感知里响起。
“你太喜欢玩弄人心,但是你不要忘记,每个人都有感情,元武也是人,你也是人。”
老宫女又笑了起来,看着她,接着说道:“玩火太多必**,你大概在后悔,要逼一个楚人出来送死,但却没有想到逼出了一个和李晚珠有关的人。我倒是要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当着这些人说出这些话的机会,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我虽然的确是楚人,但是李晚珠…你查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她的确是秦人,是长陵人。而且她特意在大宴上说出那些话,并不是出于我的指使,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如今日,我自行走出来,并非是其余任何人的指使,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郑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她微微垂下头,正视着这名宫女,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名老宫女想了想,似乎需要想清楚到底怎么样来描述自己的身份,数息之后,她才说道:“我是楚人,同时也是巴山剑场的人,同时也曾是昔日的赵香妃,现在大楚王朝皇太后的师尊。”
这片皇城里的空气更是凝重数分。
这些身份…的确太过惊人。
郑袖的眉头微挑,道:“如此说来,赵香妃也算得上是你们巴山剑场的人。大楚王朝的皇太后,却是巴山剑场的人,不知那些楚人是何感想。”
“有些事情,承认和不承认有很大分别,有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老宫女又笑了起来,道:“就如你,你明明是王惊梦的女人,不知道已经和他**几度蓬门开了多少次,却是又偷了元武这个汉子,装出冰清玉洁的样子,难道天下人不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几个人敢当面点破。”
这些话已经极为恶毒,极为粗俗,但是这名老宫女却还嫌不够,接着说了一句,“若是你在背叛王惊梦之前,没有和王惊梦同床,你还生怕别人说扶苏是他的儿子?”
郑袖缓缓转身。
这便意味着她已经不需要和这名老宫女谈话,不想在看到这个人。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老宫女却是再次出声,淡淡的说道:“无耻到一定境界,便不关乎过程,只注重最终的结果。你不管别人如何看你,如何在背后议论你,你最终是坐上了皇后之位,掌管了胶东郡,掌管了长陵,最终王惊梦是死了,我也死在这里,但是今日里我站出来为楚而死,今后便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为楚而死。这才是我甘心死在这里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当这片皇城里那些强大的修行者尽数自己的杀意之时,这名老宫女已经将自己体内的真元和天地元气顷刻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