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眸子,忽然就湿润了。
洛少帆眸光一闪,他只瞄过舒渔一眼,再度拥紧燕子细细的肩头。
似有感应,长发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果然是舒渔。几许粗犷,几许阳光,几许傻气。举手投足间,处处有了大量风范。
显然,这些年,他确实非常努力。
燕子不知不觉咧开了小嘴儿。曾经在油画街,她搞过多少次破坏,毁过舒渔多少幅画。如果不是嫂子护着,她八成会被舒渔撕碎成片片。
“燕子?”几分欣喜,几分讶异,舒渔大步向燕子走过来。他一把拉过燕子,几乎抓起来,提在半空打量着。看似乎有没有认错人。
洛少帆长臂一伸,不着痕迹地把燕子拉回身边:“舒大画家,好久不见!”
“好说。也就三四年没见。”舒渔这才发现洛少帆的存在,“想不到洛少也来温哥华了。”
洛少帆凝着画展,人来人往,他淡淡笑了:“看来,非常不错。”
哈哈一笑,舒渔很干脆地把燕子拉回自己的地盘。用充满疑问的眸子,打量着燕子。
燕子好笑地瞅着舒渔,人人都变了,就只有舒渔还是那个舒渔,总是爱乌及乌,把嫂子身边的事情和人,都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可是,据她所知,舒渔每次都用心保护了,可每次都扑一鼻子灰。
“还笑?”舒渔敲她脑袋瓜,“就爱笑。什么风把容家大小姐吹加拿大来了?”
“我来看医生。”燕子轻轻地笑,一本正经的舒渔好好玩,“洛少帆陪我看医生。”
“看医生?”舒渔这才仔细打量她,认真地评断,“果然又瘦好多了。云雪没磨你吧?”
燕子笑出了眼泪。
“云雪当然不会磨你!”舒渔自己回答自己,“一定是你不听话,不肯吃饭。”
舒渔咋还是那么二……洛少帆淡淡笑了:“燕子只是不长肉。”
“嗯。”燕子猛点头。
是吗?舒渔抓着脑袋,把长发都快抓成了蜂窝:“洛少帆,你告诉我,燕子在你身边,容谦和云雪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真要命!
洛少帆笑了,细长的眸子,慢慢犀利几分。正要回答,燕子先笑了:“舒渔,我不是孩子啦!什么事都要向家长报告么?”
“有长大一点了吗?为什么我看着还小了点儿。”舒渔抓抓她的头发,愕然,“怎么回事,你的长头发呢?”
舒渔还记得她的长头发,燕子眸子湿润了。
这个懵懵懂懂的舒渔,就爱胡说八道。他当然不知道,燕子的头发,那叫慧剑斩情丝……
不想舒渔激起燕子的忧伤往事,洛少帆岔开话题:“会在加拿大待多久?”
“看情况。”舒渔拧眉,把所有的情绪,都显露在外,“画展效果好,就多去两个城市。不好的话,过几天就走。下一站是美国。”
“真好!”燕子由衷地感慨。
尽管舒渔当年离开油画街,是带着别的目的,可如今真的在油画上取得大成就,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燕子含着泪,真挚极了:“如果嫂子知道,你居然能在美国和加拿大这些地方开画展,一定好开心好开心。”
“哈哈——”舒渔大笑,撇嘴儿,“然后你哥醋意上涌,不动声色地对我使坏?”
洛少帆摇头,这个舒渔,真得庆幸容谦不在面前,听不到这些话。
燕子噗哧笑了。她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股视线正对着自己,她抬起头来,看向舒渔的后面。
燕子一愣。
她的感觉没有错,那确确实实是洛海华。
洛海华当年的直发,又恢复成了大波浪卷发。一件碧绿色的羽绒衣,裹住她高挑匀称的身材,站在那儿,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但还是有些变了,现在的她,有如糊一般的沉静。眸光没有了当年的锐利。
此时,洛海华正紧紧凝着燕子,最后落上燕子那只被洛少帆握紧的手。
洛海华居然笑了。
顺着燕子的目光,舒渔向后瞄了瞄,抓了半天脑袋,舒渔才开始介绍:“燕子,这是我的翻译。”
“哦。”燕子喃喃着,点头表示明白。她记得洛海华懂多国语言,而且特别熟悉油画,给舒渔当翻译,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洛海华走过来了,她淡淡一句:“原来少帆也来了。”
洛少帆颔首:“想不到姐也在这。”
这两姐弟客客气气,舒渔有些懵。他转向燕子:“你住哪里?我有空的时候,一定登门拜访。”
“我们的住址,我们也不知道。”洛少帆说。
他们确实还记不清自己租房的地址,但是……燕子飞快地瞄了瞄他,再瞄瞄洛海华。她忽然拿出笔,把自己的联系电话留给舒渔。
然后,燕子把小手儿悄悄塞进洛少帆的手心。
洛海华的眸光,久久定在那双相握的手。
舒渔也看到了,一脸错愕,又掻起他的头皮来。
“不忙的时候,一起聚下。”洛少帆说,他牵着燕子,转身离去。
燕子笑嘻嘻地朝舒渔摇手儿:“电话联系哦!”
“妈知不知道你来温哥华?”洛海华的声音轻轻的,但字字清晰,传入洛少帆和燕子的耳内。
洛少帆缓缓站住了:“我和妈说了,我来加拿大追老婆。”
“追老婆?”舒渔惊呼。
洛海华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不再说话。
洛少帆把燕子搂紧些,再度向前面走去:“我们去打个车回去。今天风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