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斌一席话,说得赵建民无力反驳,这不是一个小屁孩的一时气话,而是透着理性和关爱的肺腑之言。
罗斌刚下车,看到花少独自下楼,神色黯然,不禁跑花少身后叫住他,花少回头看了一眼,似要说什么,却最终默默转身离开。
罗斌箭步上楼,到家便问:“姐,你跟花少讲什么了?”
“我说,别逼我离开这个城市,你再这样,我随时都可能走。”钱馨宜很平淡。
“为什么不试试,刚开始就下最后通谍?花少也许粗犷了些,但粗枝大叶中他愿意辟出一份细腻给你。”
“感情这事本就应该快刀斩乱麻!”钱馨宜依旧平淡。
“赵建民那,你为什么不斩一个给我看看?你一个小眼神,一个小动作,甚至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都透露着你对他的藕断丝连。”
罗斌嗓门忽然高了一倍,钱馨宜怔怔望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吼她。
罗斌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忙放低音量,挨钱馨宜坐下:“对不起,我不是要对你吼,我只是担心你——”
罗斌话还未完,钱馨宜抢过来安抚他:“不用担心我,如果有原来圈子之外的好男人真心追我,我会考虑的。”
“当真?”罗斌满脸疑云。
“当真!”钱馨宜神情自若。
接下的一段时间,大家彼此间似乎都有默契,花少没再去找钱馨宜,只是偶尔混入酒吧,听钱馨宜台上歌唱;赵建民也没再去找钱馨宜,只是偶尔等在楼下,看姐弟俩慢慢散步上班。
日子终于又循规蹈矩地继续前行,没给赵建民添新乱,美中不足的是,融资依旧艰难。赵建民第二天约了位经理,晚上,他再捋了遍思路,以保证到时每一句每一字都讲得漂亮。
临睡前,他给邱丽丽去了条短信:“明天谈融资的事,不知能否谈妥,想你了,老婆。”
他并不指望能收到回信,岂料邱丽丽很快回复:“睡吧,祝成功!”
赵建民像打了针兴奋剂,盯着手机屏幕上这寥寥几字,看了又看,好似看到了冰雪消融,看到了熬过严冬的种子正在蓄势待发。
第二天起来,赵建民在镜前整理衣装,镜子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轻微上扬的嘴角,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以为春天就要来了,可商谈出来,他的眼角眉梢又恢复了前期郁郁寡欢的颓靡不振之色,他将自己独自关办公室里,只为躲一时的清静,可耳朵里却时时传来那经理的声音。
“赵总,对不起,我们本来也很有意向投资,但讨论后得出两点:一,你的意念假肢和发声器是否真能出来,若能,何时?我们投进去的钱不仅要跟市场赛跑,更要跟时间赛跑。你公司创办至今,还停留在最初的荧光棒阶段,我们对你的后续研发,信心不足。
“二,你的产品即使性价比优于国外同类产品,有更强的市场竞争力,但产品的受众面还是太小。几年后,也许智能手机,人手一部,环保汽车,每家一辆,而你的产品永远停留在那为数不多的残疾人身上。投资人说白了,都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利益最大化”
赵建民坐在办公室,看着一叠叠的研发资料和融资方案,很无奈地苦笑一下,他最后环视一周,拾起外套走了出去,也许不久后,这办公室也不再属于他。
他来到火车站,临时买了张站票回老家。回到家,他没开灯,黑灯瞎火地摸上床,将邱丽丽挽入臂弯,再将她整个身子搂入怀中,在她颈脖处一阵摩挲。
邱丽丽模糊中见一团黑影,带着清冷气息直逼而来,身子一紧,正想呼喊反抗,但赵建民轻轻一搂,便知是他。
“怎么不打声招呼,深更半夜的回来了?”
“没融到资,公司可能运营不下去了,特别想你!”赵建民翻邱丽丽身上,他事业上的失落似要从她身上得到补偿。
邱丽丽没有推开他,却轻轻道了声:“困了,睡吧!”
赵建民在邱丽丽上留恋了一会儿,再一个深吻,翻下身搂着邱丽丽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邱丽丽起床,她轻轻拨开赵建民环她腰上的手,刚拨开,赵建民反而更有力地搂紧她:“再睡一会儿。”
赵建民将邱丽丽翻过来正对自己,借着晨光打量这个久未亲近的女人,他不知她眼角的霜花是否已化,也不知她心里的疙瘩是否已解,但他想要她,他压她身上,自她的唇开始吻她。
“没刷牙,口臭,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邱丽丽找借口,赵建民却没放开她,偏这时,孩子不解风情地轻声啼哭,邱丽丽趁机抱起孩子对赵建民说:“你再睡会儿,我带宝宝先起床。”说完,离开房间,轻手关门。
来到球馆,小熙见邱丽丽精神状态不佳,问:“丽丽姐,你昨晚没睡好吧,黑眼圈有点重!”
邱丽丽双手捂着酸涩的眼睛,无力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却进行着激烈的争斗:要不要通过小熙,向致远集团的林展鸿求资金?
小熙见邱丽丽捂着脸撑在桌上,半天没动静,料她困极,怕孩子吵着她,抱起孩子到外面晒太阳,邱丽丽则搬了张摇椅放南窗底下,正要合眼,赵建民进来。
“是不是昨晚我害你没睡好?”他给她掖了掖毛毯,邱丽丽轻“嗯”一声。
“那回去睡吧,家里舒服些。”
“不了,我这里眯眯就好。对了,你那资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