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凝如约和梁思柔见了面。前一晚唐凝问过唐叶,得知第二日城南满香园里有“斗菊”大赛,顾名思议,乃是一场菊花争艳大赛。
唐凝猜想梁思柔应该会喜欢,便询问了她的意见,见她果然很有兴趣,两人便一同去了满香园。
满香园的园主是个奇人,不仅极其爱花,也是个种花高手,他的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是以满园花香不绝,所以这园子就取名满香园。这次“斗菊”大赛,便是这位园主发起的。
唐凝和梁思柔到达满香园时,只见偌大的前院两侧,已摆满了各个品种的菊花,阳光之下,颜色各异的菊花简直像是鲜活的娇嫩少女一样,姿态万千,各有芳华。
院中驻足观赏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唐凝原以为唐府的菊花已经算是很漂亮了,如今见了这里的,觉得家里那小花园里的花简直都像是野花。她拉着梁思柔,道:“不如我们来猜一猜,今日哪株花会赢。”
梁思柔笑了笑,指着一朵白色的,道:“我觉得这株白毛刺很好,花瓣娇艳,颜色纯净,而且枝茎亭亭,品种也极其珍贵……”
唐凝对菊花的品种倒不太了解,而是指了指边上的一株紫瓣黄蕊的,道:“我觉得这株好看……”
梁思柔朝她的手指望去,笑道:“这是……”她刚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凝儿……”
梁思柔和唐凝同时扭头,唐凝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皱起眉:沈陌。
简直倒霉。
唐凝一把拉过梁思柔,道:“我们去别处吧。”
沈陌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迳直走到两人跟前拉住两人去路,有些不快地道:“怎么一看到我就跑?”
唐凝白他一眼:“我好像跟你说过,我不想看到你了。”
沈陌冷哼一声:“莫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不敢见我。”
唐凝脚下一滞,皱眉:“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沈陌道:“你心知肚明。”
唐凝翻了个白眼,若上次往他脸上泼水就是对不起,那此人心眼还真有够小的。她也懒得理沈陌,道:“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问心无愧。”
沈陌闻言,忽然大声道:“你这是承认了么?”
唐凝见众人纷纷朝她望过来,又见沈陌笑得一脸得意,顿时明白他的用意:他上次在叶家受了辱,今日肯定是想报复她。
沈陌朝周围众人道:“这位就是唐家大小姐,她曾与我有婚约,还同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原想娶她为妻,可她竟不顾同我的情义,拒绝同我成婚,还妄想嫁给别人……”
唐凝整个人都斯马达了:此人巅倒黑白的功夫简直登峰造极啊。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周围众人在听了沈陌的话后,竟纷纷指责唐凝不守妇道,甚至有个中年妇人,竟道:“未成婚便同人有了肌肤之亲,如此□□之人应该浸猪笼……”此话一出,旁边的人竟都附和起来。
唐凝听他们议论纷纷,心中怒气值一路直飚,骂道:“卧糟!你们有病啊?我嫁不嫁、嫁给谁和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谁给你们的脸来管我的闲事?”她说完,又看向沈陌:“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是你自己先毁婚于我,现在竟怪我不嫁给你?你脑子有病的话,应该去找大夫好好看看,否则哪天脑残了就无药可医了。”
沈陌道:“我虽然毁婚了,可我现在又愿意娶你了。”
唐凝冷笑:“哪里来的道理,你想娶我就非嫁不可?”
沈陌道:“你既然已经同我有过肌肤之亲了,自然非嫁我不可。”
唐凝觉得和他没法讲道理,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卧糟!”说完,便要冲出人群。
一旁听了许久的梁思柔轻轻拉住唐凝,朝众人微微一笑,道:“我从未听过我们乐国竟有这种的律法,有了肌肤之亲便非要嫁给此人?若真是如此,那些被cǎi_huā贼玷污过的姑娘,莫非都只能嫁给cǎi_huā贼么?”她说完又轻轻一笑,“众人家里若有女儿,怕是要好好守着,千万莫叫采贼给采了去,否则怕是只能去刑场认丈夫了。还有,有了夫家的女子,也一定要将丈夫好好守着,否则,青楼里的姑娘若是追到家里要一定要嫁,怕是各位也招架不住……”
众人被梁思柔这番堵得一时无语,唐凝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梁思柔毒舌起来这么吓人。
梁思柔又朝沈陌道:“沈公子是读书人,未成亲便同人有了肌肤之亲,本就有辱圣贤之道,如今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声说出来,难道沈公子这么多年,竟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都未曾读懂么?”
沈陌被她这么一堵,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梁思柔看着呆愣的众人,又道:“沈公子当初悔婚之事,全洛州城都知道,错的是他,唐姑娘如今伤透了心,不愿再嫁他,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若换作是你们,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让它再咬第二口么?反正我是要远远地逃开的……”
唐凝听梁思柔这般骂人不带脏字,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沈陌气得脸色通红,指着梁思柔说不出话来。
梁思柔看着他,微微一笑:“小女梁思柔,沈公子若有何指教,小女自当静候。”
众人听她自报家门,纷纷一愣,随即道:“原来是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