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前菜的开胃作用并不是特别大,直到现在我才觉得前些年我吃的凉菜都是白吃了,虽然我并不爱吃。
那前菜一入口以后,我承认,我真的有些饿了。好在这日本人的工作效率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搭配就是一种艺术,坐在这里就是一种格调。
虽然料理店并没有要求我们像日本本土人那样坐着吃饭,但菜式的摆放还是很严格的。
我拿起筷子开始按顺序从左到右尝了起来,直到我尝了个遍,我才发现柯苳竟没有动。
看着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笑了,“没想到,你对日本料理都有研究。”
尽管这是我第一次吃日本料理,但理论上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他随即也吃了开来。
我正犹豫怎么样让那有些抗拒的筷子伸张生鱼片的时候,柯苳问到:“怎么了?”
“嗯?没什么啊?”
“但你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他曾经无数次跟我炫耀过他的独具慧眼。
“只是不喜欢吃生鱼片罢了。”
柯苳像往常在学校那般,越过他的盘子,把我盘子里的生鱼片夹走了,放进嘴里,眼睛微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错过了世上一类美食啊。”
“你没错过。”我端起饭吃了起来。
他笑了笑,“还可以。”
随意地从那只装着米饭的碗里夹出一小块尝了尝,就把它推到一旁了。
“我看我是不可能成为禁欲系的人了。不过呢,”说着又夹起了一片生鱼片,“你可以。”还在我面前晃悠了一下,那块透明的鱼肉在光线下还反射着淡粉色,滑滑/嫩嫩的视觉效果和普通果冻一般,触感绝对细腻百倍。
然而,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世界。
我从小就抵触,柔软的东西。
用吴铭笙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糙命。
因此,柯苳的炫耀的行为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一只狗在给你炫耀它吃的屎是多么的新鲜美味一般。
我猜也就是这样,我才能越发的理解为什么那些精神病患者看着常人会时不时露出冷笑。因为搞不清谁是那个幼稚愚钝的人。上帝会给凡人解释他的视角吗?凡人根本无法理解,所以上帝会给他一个迷之微笑,而凡人呢,会视为珍宝;但那些近神的存在却不会,人一思考,他就会冷笑。只不过你不懂罢了。
“你好像经常来这里?”粮绝,我放下碗,看着柯苳说到。
华丽装潢的店面,异域的工作人员,没有中文标示的菜单,稀少的客人等等都标示这家店的奢华。那店员对待柯苳的热忱和对他喜好的熟悉,显然都表示他常客的身份。只不过我并不是认为,这是柯苳无法长期消费起承担的范畴,毕竟他平时的穿着都是很奢侈的国际品牌。我是担心我自己,我此时内心就是想伸出手摸一摸口袋里的钱到底够不够付这顿饭的钱,毕竟我当初是打着只想去美术馆然后找个快餐店随便解决午饭的想法。
不过,我觉得卡里的钱应该够,当然只是直觉而已。
不过或许是一种安慰。告诉世界,你是对的,人不是完美无暇的。
柯苳随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么久,该换换口味了。”我说。
柯苳把筷子在汤碗里搅动着,喃喃道:“习惯之后就很难适应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柯苳对于平时在学校吃饭的时候,很多情况下真的是提不起精神,他吃的,或许就是一种热闹,我曾这么认为。
现在,我改观了。
“那要试试我的手艺吗?会让你戒掉习惯这个词。”我说着的时候,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得意。这点上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柯苳两眼冒光,“你要给我做饭吗?”
让我诧异的是,他说的不是“你竟然会做饭”。
我笑了笑,“你愿意吃,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结账的时候,柯苳连我的一起付了。但他极力把我推向一旁不让我看,不过视力2.0的我还是看到了那某位数字后的三个零。
此时我发现,上天果然还是不公平的,柯苳这种有钱又有貌的人就是被他开心的造了出来。
这种人其实都很危险。所幸的事,我和这种人往往都不会是敌人。
梭罗一直一来反对奢靡的生活,我一度也奉为真理,从不跨越。不过呢,我此时有一些改观了,偶尔一次,也能调剂一下生活。不是因为食物本身的美味,而是一场饭局有时候就意味着心的距离。
一个人的喜好,在固定的场景都是固定的视角。就像你无法通过一个放大镜看清万花筒的所有面。
“你家在哪里啊?”柯苳看起来很开心。
“嗯,玉韶区金叶大道那边……”我正招手拦出租车,毕竟距离还是很远的。
柯苳低头看了看手表,顿了顿说:“现在过去的话是不是有些早?”
“两点半了啊,嗯……算上买食材和做菜的时间,确实是早了一点,可以多做几个菜什么的……”
当我把出租车拦下来以后,柯苳对我说,“我们走过去吧。”
我有些诧异,看到柯苳坚持着,我便同意了。
司机师傅不耐烦地瞥了我们俩一眼,尽管我已经道过歉,司机还是不依不饶地嘟囔着说我逗人玩,显示他难以掩饰的愤怒……
我想柯苳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也是他愤怒的来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