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一行再次南下,入襄阳城,求见刘表。
听闻邓季愿意用上等好马求换粮食养民,刘表面上直抽抽,半晌方答道:“荆州便有余粮,亦有限得紧!我当与属僚商议后,再予答复!足下远来幸苦,请先往客舍歇息!”
待邓芝退出,蒯越急语道:“邓季出于贼众,不可尽信,此或有诈!”
蒯良也摇头道:“河南缺粮甚急!若无诈,匹马也不能易三百石粮,可压其价!”
两人话语后,刘表突然怒道:“邓季本为贼寇,得窃我汉室之权柄,实乃不臣!其定不舍军马,不过将此事宣于河南,假仁义取信于民,再寻机毁约使不得成,待其地粮匮,民尽当怨我荆州矣!”
三人各种猜度间,俱不得要领,若要拒绝,能得数千骑兵的诱惑又实在大。
谈论一阵,刘表留蒯氏兄弟朝食,刚食毕,外间突有人大声喊道:“主公!主公!”
听声音便知是蔡瑁。蔡氏为荆州望族,刘表入荆州后,蔡瑁亦得重用,后刘表妻死,续娶蔡瑁之妹,因此又是姻亲之臣。
蔡瑁呼叫入内,引得刘表不满,责道:“以重臣之身,喧闹于府上,成何体统?”
对这妹夫的呵斥置若罔闻,蔡瑁急道:“河南使臣于东市内售宝马,已遍传城内,人等竞往争看!吾只来通报一声,若主公与子柔、异度不去,吾便自去了!”
邓芝为使,却故意在襄阳惹出事端?刘表不悦。喝道:“其等南下。随带不过十数匹坐骑。愿卖便由得他去,有何异处?”
“闻其所售卖之马中,有一匹堪称神骏,自称百金不售!”蔡瑁急道:“其不要金银财物,只是索粮,欲求者需得自押粮往顺阳,方肯与换!君等不愿往观,吾且先行!”
说完话。蔡瑁已先走一步,闪身出门而去。
“顺阳?河南军马已取顺阳?”刘表惊问:“吾等为何尚不知?”
如今顺阳县城在张济手中,算是与刘表军之间的交界地,蒯越道:“顺阳一县之地,张济驻军不过数百,邓季军多骑,若顺武关南下,取之何难?消息尚未传入襄阳罢!”
蒯良所学甚杂,通天文,又极善相马。善相马者没有不爱良驹的。闻得蔡瑁之言,他已是再坐不住。对邓季驻军顺阳事不置可否,倒冲刘表道:“使君若不欲往观,良请往东市,探邓芝虚实!”
刘表、蒯越都知他爱好马如痴,自是好马男儿都爱,只能齐叹道:“同去!同去!”
唤数十甲兵相护,三人亦急赶往东市去。
邓芝南下之前,田丰特意让他从军马场挑十余匹好马带着。
其中一匹浑体纯黑的良驹,与当初献天子、董卓、牛辅同等,确可称得神骏。
除黑马神骏外,其余尚有十匹良驹,亦远胜群马。待邓芝等将十一匹马尽拉入东市,在马鬃上插上草梗,顿引得围观者无数。
察牙口、观四蹄、摸肤油者,轮番而上,然问及马价,邓芝只答:“百金不售!”
待成功吊起围观者的胃口,邓芝方道:“我本河南使者,河南缺粮,欲以此马易荆州之粮,足下等有愿换者,可自押粮往顺阳,待我得报,此马自可牵去!”
这一世男儿喜有生命、有灵性的马要远远胜过后世人对名车的喜欢,荆州本又缺马,不多时,消息便在襄阳城内流传开来,越传越广,围观者堵塞于东市内。
只是围观者虽多,邓芝先前口气太大,百金便是上万石粮,顺阳又兵荒马乱的,便有粮食的,谁敢送去换马?
待甲士们喝开道路,让刘表三人上前去,邓芝看见,冲刘表作揖施礼,呼过一声,复又不再言语,静待人出价。
荆州好马难遇,蒯良已一眼看中马群里体格高大、浑体油黑的骏骑,也再不顾刘表这位使君,自家靠近去细观。
黑马性子亦不好,并不许生人近身,待蒯良走近,扬头便嘶鸣起来。
“体格实为罕见,奈何未曾赛过,尚不知其骏!”
能将刘表三人引来,这事便已成功在襄阳造成轰动,听蒯良叹气,邓芝笑应道:“此事易也!移往城外一试便知,足下可有良驹?”
多数卖马者都不愿意跑马,要购马只能凭眼力盲买,听闻邓芝愿赛马,众皆雀跃不已,非但蒯良使人牵自己坐骑来,旁观者中亦有不少人拉马来参加比赛。
场地已移动到襄阳城外,指定来回十里路程后,有数十人到转回点去做证明。
霍刀儿、艾兰等卒兵分乘十一匹河南良驹,与蒯良等遣出的骑士比赛,三十多匹马一个回转跑下来,邓芝的黑马果然远超同类遥遥领先不说,余者亦尽不俗。蒯良坐骑在襄阳城出赛之马中跑得第一,这场比赛却只能排第六位,前面五匹全是邓芝的。
见众人已尽意动,邓芝适时道:“河南缺粮数百万石,吾主愿以良驹换荆州粮,此事关乎生死,焉能不防张济坏事?吾主今已领上万精骑陈兵宛城外,若有欲以粮易马者,尽可放心往顺阳!”
邓季是否有兵逼宛城,防张济出兵掠夺,过一两日便可知,作不得假。荆州豪族尽都意动,围观者中终于有人开口问黑马当换多少粮。
“此马无价!”邓芝先夸过一句,再惋惜到:“然我河南缺粮,只能割爱,最少需得粮三千石,价高者得!”
这是当场竞价了,最先开口的便道:“我以三千石粮与你换!”
蒯良一声冷笑打断:“万石!”
蒯良是自家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