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轻轻抱起,对着紫兰道:“去给你家小主准备个厚些的棉披风!”随后又低下头,对着冰舞说道:“不要担心,马车马上便要,只要到了黄文启那里,孩子一定会沒事的!”
冰舞抬起头,满目含泪,神情疑惑的看着他,那样的神情猛然又令欧阳青夜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心无法控制的抽抽的疼着,当他听到冰舞用无助的声音轻轻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时,整个人瞬间被石化,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一样的泪水,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言语,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眼前之人是商冰舞,还是她。
“皇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高公公适时的出现。
欧阳青夜这才回过神來,只见冰舞定睛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询问,他苦苦一笑,沒有言语,而是转向紫兰,示意她将棉披风为冰舞披上,随后他抱着冰舞,匆忙上了马车。
虽然孙太医一早为冰舞施了针,缓解了她下体流血的情况,但这一路波颠,走到中途时竟又开始流红。
她腹中阵阵刺痛,头上真泛着冷汗,欧阳青夜一直将她抱在怀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用手轻轻一探,竟然满手鲜红,他大惊道:“怎么样,坚持住!”
冰舞想点头示意她还挺得住,却发现自己居然连这点力气都沒有,要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嗓子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青夜体贴的喂她喝了些水,道:“你放心,有朕在,你与孩子一定会沒事的,你闭目养神一会儿,咱们马上便到了!”
这一回,冰舞终于极困难的发出了一个“好”字。
然而,因为雨大路滑,而冰舞又经不起颠簸,时辰又紧迫,高公公特意找了宫内最好的车夫,配得最快最好的马,便是这样,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赶到宝芝林。
青夜抱着冰舞到了黄文启的药铺时,冰舞又渐渐失去了意识。
黄文启自里屋出來,有些吃惊的看着欧阳青夜,认识他这么久以來,除了对待他家主人,他从來沒见过他对待女人有如此紧张的神情,于是微微道:“文启参见皇上!”
欧阳青夜将冰舞放在屋里的床上,挥了挥手,道:“此时莫再讲这些虚礼,快來看看她,她应该是中了毒,务必要保住她的孩子!”
黄文启点了点头,忙为冰舞诊脉,紫兰忙在一旁向他讲述整个经过。
文启一边听着紫兰的讲述,一边看着如无根的茯苓般冰舞,感觉此刻的她虚弱得好似随时会离去般,心里又是猛的一紧,苦苦的摇了摇头,他们一共见了三次,却每一次都是她病痛或危难之际,好像从她到了楚东就如一直在龙潭虎穴中渡日般,每每总是危机四伏,不知不觉便被弄得遍体鳞伤。
欧阳青夜看着文启若有所思,沒有回复他,有些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孩子……”
文启收回心思,忙用银针封住冰舞周身几大穴位,又取出他特制的熏香,点燃后放在她头旁,才看向欧阳青夜道:“皇上,纯答应吸入毒烟的时辰比较长,医治的时间又被耽搁,若不是她求生意志坚强,护子之心坚定,只怕都撑不到现在,如今,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纯答应能挺过今天晚上,应该就沒有大碍了!”
欧阳青夜轻轻坐在床边,拉起冰舞冰冷的手,温柔的喃喃道:“冰舞,你一定会撑过去的,朕知道,今夜,朕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朕是真命天子,朕要用朕的龙气,护住你们母子,冰舞,朕知道,你一定会沒事的!”
文启看着青夜的喃喃细语的鼓励着冰舞,微微一怔,一向沉稳的他,猛然间有些无措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不明白,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胸腔中那满满的酸楚是为何,难道他也病了吗?
“黄大夫,我家小主需要喝药吗?奴婢去帮忙煎药!”紫兰一边担心的看着冰舞,一边对文启说道。
文启为自己今日第二次的失神感觉奇怪,于是有些尴尬道:“不,不需要,我已点好了药香,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服药!”随后又自药箱中取出另外两种药香,交给了紫兰,有些心不在焉道:“两个时辰后,燃这根紫色香,再两个时辰后,燃这根黑色香,燃完后,你來寻我!”
说完后,头也未回的向另一房间而去,他想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紫兰与高公公相视一对,均悄悄退下,为欧阳青夜与冰舞留出空间。
冰舞虽然一阵在朦朦胧胧与昏昏沉沉之间,却仍能清楚的感觉到手中传來的温暖,心里涌起无限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跌倒后,被父皇心疼在搂入怀抱,满满的力量与温暖。
她突然间紧紧的回握着欧阳青夜的手,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甜美而真心的笑容,呓语道:“父皇,冰舞不疼,冰舞会很坚强的,父皇……”
青夜看着呓梦中笑得香甜的冰舞,却觉得格外的酸涩,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情感强烈的撞击着,他也曾失去过至亲,他永远都忘不了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他怀中的那种火烧般的心疼与如海般深不可见的恨意。
恨百里老太,恨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在他登基前设计害死了他的母亲,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不但连亲生母亲都无法保护,为了大局着想,还必须要认贼做母,与她上演母慈子孝,那种感觉,比生吞了带着毛的老鼠还让人恶心。
所以,他很明白冰舞的感觉,明明恨意滔天,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