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大夫,大夫呢!”连城公子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衣裳浸透着鲜血。
那大夫吓了一跳,从里头跑了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
“这……”
“若是救不回夫人的性命,你也别想活了!”他冷声道,地上的大夫吓了一跳。
可这般多的血,宋寒栀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边城内的大夫,哪里有乔洛那般厉害,便是她的万分之一也不及。
她用的药,足以让这个大夫捉襟见肘。
他的脸色煞白煞白,跪在宋寒栀的身侧,起身探脉的时候,心底咯噔一下。
哪里还有脉象,那胎儿早就不在了,大夫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出声,便会被连城公子一剑刺死。
他深呼吸一口气:“夫人……夫人怕是……”
“直说。”他冷声道,心底某处酸涩难耐,早便已经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为什么这会儿会这么疼,连城公子浑身颤栗,鼻尖酸涩的很。
他轻声道:“宋寒栀,你若是敢死,我便杀尽宋家所有的人,毁了你的九珍楼。”
底下的大夫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替宋寒栀配药,胎儿保不住了,决计不能连大人也保不住,不然城主势必会要他死的。
“大人,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可夫人,您,不能在这儿,夫人不能出事。”大夫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连城这一刻就杀了他。
连城浑身一怔:“你说什么?”
“胎儿保不住了,大人。”大夫大着胆子,早晚都会说出口的。
他听到噗通一声,男人那般庞大的身躯,便直直地跪了下来。
连城公子脚下一软,他执意不敢离开病床前,眼眶湿润,握着宋寒栀的手:“阿栀,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是我错了。”
“阿栀,你醒来好吗?是我错了。”
“阿栀,我知道你多心寒,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泪水肆虐,从未有人见过这般孤傲的男人落泪,那大夫也被吓坏了,他的手略微有些抖,针落在宋寒栀身上的时候。
门外进来一道人影,乔洛走得很快,在大夫下手的时候,她压低嗓音:“半吊子大夫,就这蹩脚的医术还敢下针,你可知道,堵了她的血脉,到时候污血排不干净,落下病根,城主大人找谁去哭?”
“你是什么人?”大夫额头满是冷汗,这个女人说得不错。
他之前太过紧张,心底又害怕连城公子会杀了他。
可这会儿想起来了,终究还是没有下针,到底是保住了性命。
“让开!”乔洛上前,指间的针蓦地落了下去,她的速度很快,见一旁的连连城还想说些什么,“你最好别胡闹,我不会害了阿栀。”
“是不是你,将药给她的?”连城冰寒的神色,对着乔洛,他知晓乔洛厉害,可下意识觉得是乔洛撺掇了宋寒栀。
他的阿栀,是那般听话,就是早前他那般折磨她,也未见宋寒栀有半点要离开的样子。
可是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宋寒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乔洛勾唇浅笑:“我不会害她,城主大人真是健忘,你已经将阿栀送给我了。”
“不,君夫人,我后悔了,我不能将阿栀给你。”连城慌了,他已经认错了一次人,这么多年,他亏欠了宋寒栀这么多年,不可能再这样下去,连给他一次救赎的机会都没有。
她有多怨他,连城公子心底清楚地很,那种无力感弥散开来。
乔洛淡淡地出声:“她若是想留下来,我便不会强行将她带走,可若是阿栀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
她的手,稳稳落下,便瞧见宋寒栀哇地一下,吐出一口污血。
宋寒栀很虚弱,下身撕裂地难受,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连城公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连城公子瞧见,心疼不已。
可他却不敢继续朝前面,就算是伸手也不敢,他局促在那儿。
“阿栀”连城低沉的嗓音响起。
宋寒栀轻笑出声:“哟,连城公子还真是有心,想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她勾唇浅笑,尽管身上难受地很,却还是迈开步子,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动作那般狼狈,可是容颜却是从容淡定,带着浓浓的不屑。
之于宋寒栀而言,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哪怕连城公子真的心意回转,那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阿栀,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连城低声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与宋寒栀之间,隔着的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如今宋寒栀已经要放手了,清冷的眼眸,挑起一抹笑意。
“公子何错之有,要我来原谅,今儿公子可是大喜,莫要让这等污秽冲撞了公子。”宋寒栀笑着道,她挽着乔洛的胳膊,咬牙,低声与乔洛说。
“洛洛,扶着我。”她的声音很轻,只容两人听得见。
乔洛搀扶着她,带着宋寒栀最后一丝丝的高傲,从连城公子的面前走了过去。
孩子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连城公子爬不起来,腿都是软着的,身后有什么声音响起,那抹仓促的身影,梳着夫人的发髻,楼龄桑死都没有想到,会瞧见这样的一幕。
她输了,居然输得这么意外,又是这么的彻底。
“夫……夫君。”楼龄桑怯怯地开口,隔着很远,她不敢伸手去拽连城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