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深的惊呼不由脱口而出,心头一紧,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奔了过去,在阿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熊抱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把臂弯紧了又紧,然后重心向后,强迫着顾疏玲退后几步。这才喘着粗气喃喃:“阿玲,阿玲……”
顾疏玲挣扎着动了一下,却被对方抱得太紧,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她哑着嗓子道:“兄长,你可以放手了。”
“不,我不放,”顾淮深加大手上的力度,把她紧紧的环在胸前,气息紊乱,“别怕,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也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阿玲,阿玲,别怕,不要做傻事。”
原来从顾淮深的角度看来,顾疏玲是想要跳楼自尽,所以他才会那么慌张而失态的去抱住她,生怕稍微一放手就彻底失去了她。
他想的是,因为对沈夜白的喜欢,所以在那场赌局里,阿玲既失了真心又被碾压了尊严。她本就是个冷淡的人,或许这样的情伤使她厌世。为了沈夜白,为了那个求而不得的人,她竟要抛弃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的惊恐多于悲愤,所以,顾淮深来不及思考的要去拦住那个要做傻事的姑娘,大脑一片空白的他甚至连对沈夜白的愤恨都没有想起,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拉住阿玲。他要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所有人都不要她,即使整个世界都与之为敌,但他,会永远在她身后,他会永远爱她。
就算顾疏玲是顾淮深的妹妹,他也爱她。
这样的情深与卑微,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只不过因她是他的阿玲,仅此而已,却又大过天下,足够。
顾淮深那样紧实而窒息的拥抱,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惊惶和担忧,以及不言而喻的浓烈感情,顾疏玲全都感受得到。然而,她不敢回应,也不能回应,她只能在稍微的安慰和窃喜之后,整理自己的心绪,想着如何把他的情义都逼回去。
因为这是禁忌,是失德,是不伦。哪怕无之无关,哪怕子虚乌有,可对于他们而言,这便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杀人于无形。
而顾疏玲,并不是个弃命之人。更何况,还要带着这样的不甘,累着关心自己的人去死,更是不可能。
可是,就在她分神的这几秒钟里,顾淮深的心门已经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开了,如同被恶魔附身,他面色苍白,紧紧抱着顾疏玲,喃喃自语:“阿玲,阿玲,沈夜白不值得,他不值得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别管他,别想他,你的生命不该有这样的破损。他不配得到你的喜欢。而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他必将成为乱葬岗上的一具枯骨,别怕,别怕,兄长为你撑腰,我为你报仇。”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脸庞也凑得更近,“阿玲,好好活着,我同你,好好活着。我喜欢你,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喜欢你……”
语无伦次,没有逻辑,一点儿都不像平时里杀伐果断的少帅。
但看着他那迷离而布满血丝的双目,顾疏玲心里咯噔一下,她晓得,他发病了!
“兄长,兄长……”顾疏玲焦急的喊了两声,却没有任何效果。她急切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她越是挣脱他就越是抱得更紧。
顾淮深有病,说是一种癔症,不知道何时发病,也不知道何时会好,从小到大,也不过三次。第一次是他的母亲死时,迎着瓢泼大雨,他扒着棺木涨红了双眼,然后疯了一般去起那棺材上已经钉好的棺钉。最后被顾大帅一掌劈晕,睡了两天才醒过来。第二次是在十四岁的时候,他第一次上战场,亲眼看见好兄弟在自己面前被爆了头,血液和脑浆都溅到了他的脸上,然后,他扛着一把轻机枪冲了上去,突突掉几个人,平生第一次杀人,狠戾,连娃娃兵都没有放过。
这两次,是顾淮深永远的痛,一个是亲情,一个是兄弟之情,伴随着惨烈的生离死别,所以他一时暴走,犯了癔症。
顾疏玲从未见过这样的兄长,但她从老管家的口中听说过这些事,也是知道的。
如果说前两次是因为重要的人活生生的死在他眼前,所以他失控;那么这一回,则是因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竟为了另一个人而要走向死亡,所以他暴走。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若说以前他是兵痞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流氓中的祖师爷。他紧紧抱着顾疏玲,眼神迷离,但又透过红血丝投射出几分霸道,强烈的占有欲弥漫住整个心身,唯一能够想的只是眼前的人。
他欺身吻了上来,手指用力,掐得顾疏玲肉痛,但却毫不怜惜,一心一意的想着一亲芳泽的占有。他一边靠近她的唇,一边自信满满的道:“阿玲,我喜欢你,你是我的。”
顾疏玲试图挣脱他,没成功;她试图往后退,他抱得太紧,也没成功。
于是,无计可施的顾疏玲只能厉声喝到:“顾淮深,你好好的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顾疏玲,是阿玲,是你的亲妹妹啊!”
顾淮深没有反应,如同入魔了一样,只是机械的要靠近她。
“兄长!我是顾疏玲,顾疏玲是你的亲妹妹啊!”她不停的喊着,“兄长,兄长,顾淮深……”她一边别过头一边想,如果她的大声呼救引来了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