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春问了第二次之后,那妇人总算回过神来,颇为歉意地看了卢玉春一眼,神色赧然。她觉得自己刚才怠慢了卢玉春,态度就变得更加热情。不仅指了路,还非常热心地问道:“两位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商大人是个好官,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他说,他肯定会帮你们的。”
卢玉春闻言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她可是知道贺柳氏做了什么,这次来青州城,贺柳氏的算计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呢。因为贺柳氏,她对于商家自然也是半点好感也无。不过此时,她倒是宁肯商士功真如传言那般好说话,不然,贺家这次可就危险了。
贺柳氏一直偷偷观察着四周,她此时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一看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的。所以她们一路走过来,已经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卢玉春又刻意抬高了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她们是要去府衙。如此,这些人自然就更加好奇了。
于是,便有了那妇人询问卢玉春和贺柳氏是不是有难处。她会这么问并非偶然,而是在贺柳氏的算计当中。
看周围人忍不住投过来的目光,贺柳氏便知道,好奇的并非妇人一人。
她虚弱地笑了笑,整个人显得更加憔悴。吊足了周围人的胃口后,她终于满脸愧疚地说道:“家门不幸啊!老身有个女儿,好不容易把她养大,送她出嫁。本以为是一门好亲事,谁知道竟然是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可怜了我那苦命的女儿!”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怜悯之色。再看贺柳氏满身的憔悴,心里不禁对她更怜惜了几分。
当下便有热心的人亲自带路,领着贺柳氏和卢玉春去府衙。路上。贺柳氏不停地拿帕子擦眼睛,把一双眼睛擦得通红,泪水更是不停地流,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卢玉春一边扶着贺柳氏走。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贺元芳的生平。她口才极好,再加上来的路上就已经和贺柳氏商量着打好了腹稿,此时说出来,避重就轻,再添油加醋,直把贺元芳说成了一个真善美却总是遇人不淑历经坎坷的悲催白莲花。
当然,这些故事里绝对不会有贺元芳以及贺家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儿。甚至于,就连贺元芳的真正身份,丈夫是古云海也没有透露,为的。就是趁着百姓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博得他们的好感。
贺柳氏虽然不清楚后世的舆论威力,但类似的手段她早就已经玩过很多次了,这一次用起来简直就是驾轻就熟。作为她的资深心腹队友,卢玉春的业务能力自然不用怀疑。
于是,等她们到达府衙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老长一群人,其中不乏凑热闹的,但也有不少人是相信了卢玉春编造的故事,对故事里的贺元芳万分同情,忍不住就跟了过来。
到达府衙门口的时候,这帮不知道真相的围观群众还天真地以为贺柳氏是想求商士功帮忙整治她那个糟心的人渣女婿,救她那个可怜的苦命女儿。直到贺元芳和卢玉春突然跪在府衙门口,高声说着自己有罪,跟来的百姓根本反映不过来。
谁也没料到,居然会来了这么一个神转折!
这时候,商士功正在府衙里处理公务,整理着手上查到的证据。琢磨着要不要把贺家给抓起来,哪知道,贺柳氏居然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贺柳氏和卢玉春都没有击鼓,他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外面的动静。二人跪在府衙大门口,贺柳氏不停地请罪。卢玉春则哭着劝贺柳氏保重身体。贺柳氏和她的模样都不俗,贺柳氏年纪更大些,虽然穿得非常朴素,却也看得出是出自富贵人家,再加速卢玉春哭得梨花带雨,不仅吸引得更多的人驻足观望,也让围观的人对她们生出了同情之心。
卢玉春借着劝说贺柳氏的功夫,说道:“老夫人,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呀,咱们家与商大人有旧,大人是个好官,必然不会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
这话既暗示贺家对商士功有恩,又给商士功套了个高帽子。若是商士功不肯放过贺家,岂不就是恩将仇报,是非不分了?
闻言,便有聪明的人听出了里面的不对劲,暗暗皱了眉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但还有更多的人,他们并不能聪明地听出话中的诡谲,反倒很是赞同。不仅如此,这些人还非常好奇,跪着的贺柳氏和商士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这里毕竟不是青山县,贺家的名声并没有传出来,贺元芳的那些龌龊事儿更是没人知道。百姓不清楚这些纠葛,只看着贺柳氏和卢玉春可怜,一颗心自然而然地就偏了。
当然,商士功这些日子以来的功绩百姓是有目共睹,虽然信了卢玉春的话,却不至于厌恶甚至怨恨商士功。卢玉春和贺柳氏也知道商士功的人气,说话的时候很是谨慎,并不敢直接污蔑。
卢玉春说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贺家对商士功的恩情说了个明明白白,并且添油加醋,透露出来的意思——贺家对商士功恩同再造,没有贺家的提拔帮助,就没有现在的商士功。
就连贺柳氏把商孙氏指给商有德的事都被卢玉春说了出来,只是她口中说出来的故事,早已经跟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是商孙氏惦记上了贺家老爷,想爬这位老爷的床,被贺柳氏发现,才将她随便指给了商有德,就是看准了商有德性子懦弱,不敢不接。
被卢玉春说出来,就成了商有德恋慕商孙氏,贺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