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虽然累极,但没有立即入睡,背对着皿晔躺着,半晌,突兀地问了一句:“今晚为什么帮我?我是说长倾公主来闹场子的事。”
皿晔似睡未睡,口齿有些含混:“即已娶了亲,也该把自己那些烂桃花剪剪了。我是不想以后天天给你擦屁股而已。”顿了一顿,又道:“你究竟欠下了多少桃花债,还是一并处理了的好。”
苏郁岐没料到他会说这个,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也就……长倾公主这一桩吧?像我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哪有什么桃花?”
皿晔的声音更含混了:“不尽然吧?”
苏郁岐再欲说什么,皿晔已经阖眼睡过去,不再出声。
两人不约而同规规矩矩躺着,谁也未越雷池半步。囫囵睡了不足两个时辰,便已有鸡鸣之声次第响起。苏郁岐要去点卯,拖着没休息好的身子爬起来去洗漱,早有苏甲预备好了洗脸水和毛巾等物。
皿晔也随着起来,坐在床沿看苏甲服侍苏郁岐洗漱,没有动弹。苏甲边服侍边报告府中事务:“王,下半夜的时候,东苑凌王妃上吊自尽来的。”
苏郁岐正在擦脸,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声音却冷:“死了没有?”
“没有。被救下来了。”
苏郁岐由来最烦人逼迫,尤其是以这种寻死觅活的方式,脸色十分不好看:“以后这种事报告玄临就行了,府中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都去请示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沿正悠悠然的皿晔,眉尖微蹙:“你去处理一下吧,如果凌子七死在苏府,唯你是问。”
都是同等的身份,待遇却这般不同,皿晔略觉好笑:“如果死在府外呢?”
苏郁岐瞪了他一眼,狠狠道:“如果她死在府外,你也去死好了。”
皿晔无奈地笑笑:“我一个在武斗场上拼蛮力拼功夫的武斗士,王爷却让我去主理什么鸡毛蒜皮的家事,是不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了?”
苏郁岐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道:“让川上皿家的人去当武斗士,才是件暴殄天物的事。”
皿晔未再争辩什么,看看苏郁岐已经穿戴整齐,也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
苏郁岐临出门时,愤声对尾随的苏甲道:“瞧瞧你给我挑的这两个人,一个人精,一个烦人精,你是要本王的好看么?”
苏甲随着走出门外,扯出一抹招牌式微笑,道:“王,是奴老眼昏花了,挑了那样一个烦人精。不过,这人精么……王府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帮王您分忧啊。”
皿晔在房中听得真切,嘴角挑出一抹莫测的笑来。苏郁岐,他以前倒不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这个王爷是个如此有意思的人。
苏郁岐自去上朝点卯处理政事,皿晔自去处理东苑蕴秀堂那位凌王妃上吊自尽的事。
皿晔到蕴秀堂时,凌子七气息幽幽躺在床上,绣被半盖在身上,一张俏脸还泛着红,雪白脖子上一道明显的勒痕,赫然露在被子外面。
听见脚步声,凌子七睁了睁眼皮,却发现来的不是阿岐王,而是一个长相俊美的蓝袍青年,除了失望,还有微微的惊慌失措,“你是什么人?”凌子七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颈上那道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