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淌出来,像涓涓细流一般。
苏郁岐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挪开。那张俊朗的脸上泪水纵横。
“云湘。”苏郁岐的声音轻之又轻,像在云端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当时你知道我是女子,我也不会爱上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用指腹抹去他的泪痕,“不要哭。我不想看见你哭。你得坚强起来,多少人的性命,等着你去拯救。”
祁云湘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无助过。他抱住苏郁岐,把脸埋进苏郁岐身上,声音嘶哑地道:“苏郁岐,你对我太残忍了。你对我太残忍了。你要我怎么办?”
苏郁岐的鼻子一酸,泪成串落下来,滴在祁云湘后背衣裳上。墨蓝的袍子顷刻便洇湿一大片。
“云湘,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串珠似的,滴落在祁云湘的背上。
外面传来异动的声音,苏甲警惕地提着剑,贴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瞧外面的动向,门缝刚一拉开,却见门外站了一人,那人着一身黄杉,撑了一把油纸伞,正要敲门。
“云公主?”
来的人正是云景。
祁云湘听见声音,从苏郁岐身上离开,站起身来,背过了脸去。
云景进来,苏郁岐无奈地瞧着她,叹了一声:“云公主,这个时候,你不该来这里趟这趟浑水。”
云景收起了雨伞,裣衽一礼,看着祁云湘的背影,纵然没有看见他的脸,却也认得他的背影,“云湘王爷也在这里。”
祁云湘没有答话。
云景也不甚在意,转过脸来对苏郁岐道:“我代我皇兄来给阿岐王送样东西。东西很重要,我不敢耽搁,就连夜来了。”
“云太子?是什么东西?”
云景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是一个信筒。看来是云渊飞鸽传书来的。
苏郁岐接了信筒,将信纸取了出来,那信纸却是一张泛黄的陈旧信纸,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有了年头的样子,看信的内容,苏郁岐却是只觉得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炸雷。
苏泽陪妻在郁琮山待产,山上守卫薄弱,近日可行动,已安排裴山青接应。
虽然,苏郁岐一直怀疑父母死于党争,但孟燕明的事情查出来之后,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可终究还是有朝中的人牵扯了进来。
裴山青她不意外,但这写信的人……
“怎么回事?”祁云湘也发觉到了苏郁岐的不对劲,转回头来,虽然他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去,但眼睛红红的湿湿的,很容易就瞧出他哭过,云景自然瞧了出来,但聪明如云景,并没有说什么。
苏郁岐从懵然之中醒过神来,道:“亚父,你把先皇的圣旨给我找一卷出来。要先皇亲笔写的。”
祁云湘将苏郁岐手上的信纸接了过去,一看之下,亦是大惊,蹙眉道:“裴山青果然也参与了当年的事!而且,这信的笔迹,像极了先皇!”
苏甲在柜子里翻出了先皇帝的一卷圣旨,铺在桌上,祁云湘将信纸压在圣旨上,确认无误,这就是先皇的笔迹!
“也许是,别人仿写的。”祁云湘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先皇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