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晔神情是淡淡的,瞧不出他有没有对苏郁岐生出疑心。一旁那姑娘早已经吓蒙了,只呆呆傻傻地望着苏郁岐,不知如何是好。
祁云湘却是斩钉截铁:“祁王府千八百的武斗士,阿岐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父亲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若这件事真的是有人在操作,那也不可能是阿岐。定是有人想要陷害阿岐,或者,挑拨苏祁两府的关系。”
苏郁岐走到那传口讯的人面前,声沉似水:“是谁告诉你,苏家军杀了候二?”
“这……是,是太王爷的贴身侍卫。”
祁云湘立即命令:“把他找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执剑的侍卫被带进来,跪地行礼,苏郁岐瞥了他一眼,道:“你亲眼所见,是苏家军的人杀了候二?”
那侍卫低下头去,道:“是的亲眼所见。”
苏郁岐的声音猛然沉厉:“死了有多久了?”
“这……有……有半个时辰了。”
苏家军翻后院的墙,到前面大门,也就半个时辰的事。苏郁岐睨着侍卫,语气更沉厉了:“既是死了人,缘何不早些来报?”
“方才局势太乱,的一时没能找到太王爷和王爷,这才晚了禀报的。”
那侍卫毕竟是祁连庭跟前的,见过些世面,虽然在苏郁岐的强势威压下,却依旧能有条不紊,说的话里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云湘,你可听见了?苏郁岐已经骑到我祁家的脖子上拉屎,在祁家的院子里杀人越货!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不作为吗?”
“父亲大可不必这样着急置苏郁岐于死地。如果这件事是苏郁岐的错,我作为一国宰辅,自然会按照国家法度斟酌办案。办案的依据是证据,我却不能仅凭这个护院侍卫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苏郁岐的罪。”
祁云湘说话并没有避讳苏郁岐。
若是在以前,即便没有这样一番话,苏郁岐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祁云湘是维护自己的。但现在,不晓得为什么,苏郁岐总觉得,祁云湘做什么事都更像是一个政客,一国的宰辅了,而不再仅仅是自己两无猜的发玩伴。
苏郁岐转头看着皿晔,微微吸气,“玄临,你去帮我把苏甲找来吧。”
皿晔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祁连庭道:“找人的活计有奴才们去干就可以了,何须劳动苏王妃?”
苏郁岐笑笑:“也好。云湘,让你的人去找一找苏甲吧。”这一笑却是暗隐嘲讽。
自然是讥讽祁连庭也太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让皿晔去找苏甲,绝没有要串口供的意思,只是因为苏甲此时去向不明,皿晔的腿脚利索些。祁连庭看来绝壁是以为皿晔是被派去串口供的。
祁云湘虽然也瞧不上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为免父亲纠缠不清,还是照他的话做了,吩咐人去找苏甲。
等苏甲的时间里,苏郁岐道:“祁王伯现在怀疑是我一手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从奎治的死,到祁王府一干武斗士的命为赌注,再到现在苏家军入府行凶,可是,祁王伯,有所谋,必是有所图,您能告诉我,我做这些图的是什么吗?”
“图什么?苏郁岐,连贩夫走卒都明白,你们四个辅政王手上的权利,就如同天上日月,此消而彼长。压制了我祁王府,自然就是你苏府坐大。”
祁云湘打断他的话,怒斥:“父亲可是老糊涂了!日月只可比拟圣上,您这样忤逆犯上的话便是想都不能想,更遑论说出口!”
苏郁岐淡声道:“祁王伯,寻常尚需担忧隔墙有耳,更何况是今时今日这种复杂的境地。祁王伯的话若是传出了这间屋子,今日在场的每一位,怕是都要担上全家人的脑袋。”
此时的屋子里,除了那位拦路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外人。但难保祁王府的这几位护院厮里没有不干净的。
那位姑娘早已经连惊带吓,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更莫说还要提一提她胞弟的事。
苏郁岐压根就没瞧过她一眼,祁云湘等人自然更不会瞧她一眼,只以为她是苏郁岐的丫鬟女仆。
太师椅上被反剪着双臂的祁连庭桀桀笑了一声,“苏郁岐,你拿一句隔墙有耳就想吓住老夫吗?老夫当年叱咤朝堂的时候,你还不过是根豆芽子!”
“别以为老夫这几年足不出户,就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结党的结党,营私的营私,若论罪状,哪一个不是当诛九族的罪?老夫的一句话,怎么就比你们还该死了?”
苏郁岐听他说的实在不像话,扯了祁云湘的手脖子,将他拉出门外。
皿晔瞥了他二人一眼,并没有跟出去。
两人站到一处廊檐下,苏郁岐问:“祁王伯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了?他以前也是朝中肱骨,何曾这样出言无状过?”
祁云湘叹了一声,面上虽还平静,眸子里却是隐着有苦难言的凄凉之色,“自打从王位上退下来,他老人家将自己关在佛堂里,极少出佛堂的门,连家事都不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脾气变得这样暴躁不可理喻。阿岐,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下那样的赌注?”
祁云湘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想问苏郁岐到底有没有在他面前摆下一个龙门大阵,要压制祁王府的势力。
苏郁岐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揭穿他的想法,只是温声道:“云湘,你是不是很想奎治死?”
“是,我的确很想他死。不但是他,这府里的武斗士,我一个也不想留。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