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银行外面,站在北方透亮的阳光里,给父亲打了个电话,除告诉父亲林兴德留意银行卡上的款项外,又询问了一下父亲的近况,得知父亲在家乡一切都好,每天都会自己找点儿活儿干,生活的很自在后,便简要地说了两句自己在公司已转正,以及现在已搬家的事儿。
然后林梳回家,将大半的周末时间都埋首于设计软件的研习上,偶尔一抬头的恍惚间,若不是看到阳光穿过玻璃窗,静静地斜照在窗帘和书桌上,她几乎都以为自己并没有搬家,还是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孤独地生活着。
于是想到方柯,大概也是这种感觉,他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忙碌,胡乱混着温饱,虽然从没说什么,可他此前必定也会在深夜回到这间屋子时,深感形影相吊,孤单寂然。
林梳虽然嘴上和方柯约法三章,各顾各的工作与生活,互不相扰互不干涉,可既然合租在同一屋檐下,又看见方柯那么忙碌那么辛苦,她还是不由得觉得,能为方柯做点什么就做一点吧,两个人,远离自己的家人,远离故土,都在这座城市挣扎沉浮,都不容易。
只不过林梳能为方柯做的,也就仅限于周末在屋里待着的那两天,其他时间,她实在也不比方柯好多少。
正式的上班开始后,方柯天天早上先送林梳到公司附近,再转去自己的项目上,早饭基本是两个人轮流着弄一点粥、面包、牛奶、麦片之类的对付着,偶尔从外面带回一些吃食小点,早上热一热就了事。
中午和晚餐则各自为政,林梳为了节约时间和省钱,大多都是在公司附近那家平价小馆子就解决了,即使吃来吃去到底是有些腻了,也只能趁周末自己做一点缓一缓肠胃。
遇上林梳加班加到特别晚的时候,方柯也会绕过来接林梳回家,而林梳往往上了车,来不及跟方柯多说几句,便合上眼借机打个盹儿,等到了租屋以后,林梳就让方柯先去洗漱,先去休息,自己则一边等方柯,一边整理好第二天上班需要用到或要带的东西。
时间一长,两个人倒也形成了些默契,比如热早餐的时间,一个人负责热,另一个人就去抓紧洗漱,洗漱完了的人负责摆好餐具以及最后收拾,另一个就趁空收拾自己,又或者遇到晚上林梳需要接的时候,方柯就会在车里放上一段轻柔的音乐,让林梳安心地睡,自己一个人在音乐声中默默地开车踏上归程。
转眼酷夏来临,方柯那边的装修工程终于在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告一段落,顺利交工。
方柯从春节后就开始忙,从寒风料峭的初春一直忙到焦金烁石的三伏天,整日里从头到脚都像闷在蒸笼里蒸桑拿,浑身汗津津的从来没舒坦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变黑了不少,但好歹是终于可以喘口气,稍微轻松一段时间了。
倒是林梳,已完全适应了诺异绘界的工作节奏,手头上的工作有条不紊,越做越顺手,甚至后来做出
的宣传推广,于智涵已基本能放心地交给林梳全权负责,林梳只在正式推出前,交由于智涵过一下目,然后于智涵往往原封不动地让林梳直接推出,而不像当初实习期,还得替林梳修修改改。
进入三伏天后,诺异绘界游戏部接手了一个新项目,对方要求完成的工期紧,对质量和效果的要求却一点儿也不低,所以游戏部连续一个多星期以来,几乎每天早晚都要开会,商讨各种框架及细节。
林梳也已差不多连续一个多星期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累得头昏眼花,都跟大熊猫似的,再怎么化妆都遮不住脸上那浓重的熊猫眼。
这日,大概是天气热加上持续的辛苦,温念念打电话给林梳说要请假,说自己发高烧了,正在医院里输液,实在没法再坚持来上班了。
此时于智涵仍在会议室跟游戏部的几个重要设计师不断地反复讨论,激烈的争议之声,甚至隔着会议室虚掩的门缝都能听得到,林梳只好答应了温念念一声“好”,并让温念念安心治疗,早日康复。
林梳重新走入会议室,在于智涵身边悄声坐下,于智涵可能正在火头上,瞥了林梳一眼,突然将注意力从争论漩涡中转向林梳,他不满道:“开会的时候接什么电话?不是告诉你们项目讨论期间,一概不准接打私人电话吗?”
一时里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众目睽睽,林梳只好低声道:“是温念念打来的,她请病假。”
“请病假?她这个月请第几回假了?”
林梳愣住,其实温念念这个月只请了这么一回病假,但之前温念念大事儿小事儿似乎特别多,隔三差五都要请个假,以至于在于智涵那里积累下的印象可能就是爱请假,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句反问。
林梳没吭声,她敏感到于智涵心里的焦躁,也许于智涵只是把内心的焦躁,不经意地冲她发了出来。
幸好,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有人率先打破沉默,将话题转回了设计讨论上,于是大家纷纷跟着发言,会议重新进入议题,林梳暗自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接着集中心思聆听,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做以记录。
散会后,林梳默默地跟着于智涵回总监办公室,她清楚于智涵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了,平时极少发火,要不是今天温念念的电话正撞在会议讨论激烈的时候,可能于智涵也不会当众表露出强烈的不满。
两人一前一后,于智涵前脚进了屋,坐到办公桌后就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