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至,势在必得。
唐安得意。罗伝悲愤。
剑锋已划开罗伝衣裳。
一根棍子悄无声息横飞过来,无人来得及注意,更来不及反应。
“砰”地一声。
出奇地安静。
雪花飘落,已无之前那么大那么多。
唐安脸上得意的表情仍在,只是没了生气,如冻僵了一般,片刻间,得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惊慌,惊慌之中,发觉执剑的手已略有麻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罗伝原本紧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听到声响就来自身前,不自觉睁开眼睛。
罗依被唐杰死死按在地上,还在无声地抽泣着,两行清泪,融开了地上积雪,化作一滩雪水。
那根棍子力道十足,生生将唐安手中的剑击开后刺入客房外木柱,若不是唐安握剑手紧,否则一旁的唐钰就要死在唐安的剑下。
罗伝心里嘀咕,不知是谁救了自己。
谁有如此胆量,赶在唐家三兄弟的地盘上公然救人?
罗伝不知,罗依不知,唐家三兄弟似知又非知,周围观者更无一人看到是谁掷出这根棍子。
唐钰愣了片刻,走到木柱旁。
木柱已裂开一道口子,棍子一头深深嵌在木柱当中。
唐钰伸手握住棍子,这才发觉棍子并非普通棍子,而是一根铁棍。这根铁棍上还紧紧包着一层麻布。
是麻布,这层麻布何止是熟悉,这层麻布令唐杰印象深刻。
整个院中,只有一人知道这麻布中裹着的既非铁棍,也非佩剑。
他确信是谁出手救人。
唐钰用尽力气也未能将这铁棍拔出半寸,转过头想从住店客人中寻找那人,只见众人皆盯着自己。
忽然一阵风从身后刮过,唐钰转身看去,棍子已不在木柱上,而是在一人手中。
这人唐钰认识,他怎能不认识?
唐钰不知眼前这人姓甚名谁,只知其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是你?”
“是我。”
“我早该想到……”
“你本就该想到。”
是荆宇。
唐钰后退数步,眼神闪避。
唐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唐杰眼神迷茫,面带疑惑。
罗伝早已忘了荆宇相貌,罗依眼中只有感激。
两年前的秋月镇,兄妹二人眼中只有江湖四公子之一的乔恩和青园红枫楼一笑倾城的箫媛,怎会将当时一夜成名的荆宇放在眼里?
时间似乎停滞,只有雪花乱舞。
许久后,唐安开口道:“来者何人?”
荆宇道:“天涯路人。”
唐安道:“既是路人,住你的店便好,管什么闲事?”
荆宇道:“江湖琐事能避则避,但此二人是我朋友,还请唐大公子高抬贵手!”
唐安道:“若我非杀了他们呢?”
荆宇道:“还请卖我一个面子。”
唐安沉默。他怎能不知眼前这人是谁,若要与其相争,必然没什么好处,但自己身为唐家大公子,若就这么把人放了,不谈江湖,仅在全福客栈众人眼前便失了脸面。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在骊靬城内占了他唐家的便宜?
即便不是对手,也不能失了尊严,何况兄弟三人还奈何不了一人?
唐安道:“带他们走可以,先得过了我们兄弟三人这关。”
罗依闻言长舒一口气,起身扶起罗伝,见他面色苍白口吐白沫,心急如焚,瞥见罗伝左臂凤羽镖,这才明白过来。
荆宇右手持龙吟,左手负于身后,道:“若我赢了就放他们走?”
唐安道:“你输了就和他们同样下场。”
雪又渐大,风愈急。
三虎眈眈,荆宇不动,无人敢动。
荆宇冲罗依道:“你们快走!”
罗依扶起昏厥的罗伝,一步一步走向他们进来的地方。
唐杰见状挥剑上拦,荆宇一跃而挡。
一人动,则全动。
三人如三虎,荆宇如蛟龙。
龙腾虎跃,龙争虎斗。
荆宇处处留力,能退则退,不愿伤及三人,不想这兄弟三人势头正猛,明有剑锋暗有飞镖,招招之间皆欲将荆宇置于死地。
剑光闪烁,亮如白昼,飞镖漫天,多如雪花。
荆宇深知再作退让必令这唐家三兄弟气势更盛,该稍下重手,能救到罗氏兄妹即可,万不必结下仇家。
想到此,荆宇想起在大漠时温青所用的出鞘剑法,当即模仿起来。
剑起雪落,一道蛟龙划过。
又是一阵安静。
荆宇转过身去,只见唐家兄弟三人除老大唐安之外,唐杰与唐钰已躺在地上捂着胳膊痛苦哀嚎。
唐安面白如雪,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荆宇收起龙吟,抱起双臂,开口道:“比也比试过了,唐大公子可否让我们走?”
唐安缓过神来,心中不服,低头看手中的剑竟已断成两截,扭头回去,唐杰与唐钰的剑已断成数截。
若非锋利无比之刃,怎能将三人的剑斩成碎片?
唐安不信,直到亲眼见过之后,他仍旧不信。
他亲眼见到荆宇剑不出鞘,仅是以剑鞘之力便断了三柄精铸长剑,这是怎样的武功?
唐安不信的不仅仅是碎裂的剑,还有荆宇刚刚所用的剑术。熟悉的剑术,与家传的剑术竟如此相似。
出手迅速,一击毙命,绝不恋战。只是荆宇更快,威力更大。
这一招的效果连荆宇也没想到,仅是模仿个皮毛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