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琴深思。
许久。
“凝儿,你去请张盟主他们,我有话要说。”
“嗯!”
客房之内,水龙吟弦音清亮,龙吟静卧。
张汐云于门外静待一曲奏罢,闭眸倾听箫媛琴扶水龙吟。
人言千日琵琶百日筝。
张汐云擅筝而箫媛善琵琶,琵琶之技巧较之筝琴而言则多而细腻上些,也因而箫媛可自奏曲掷镖中悟出蔷薇迷踪剑之套路。
一曲尽,张汐云叩门而入。
“妹妹琵琶之声清丽有韵,弦音之间意境丰富,悦耳悦心!”张汐云称赞道。
箫媛莞尔一笑,谦道:“师姐过奖了!”
闻张汐云进门,荆宇忙起身道:“张盟主可是有重要之事?”
张汐云道:“南琴师叔找我们有话要说。”
荆宇心有预感,立即动身。
箫媛放下手中琵琶,紧随荆宇身后。
南琴屋内,荆宇箫媛张汐云各坐于桌一侧,公孙凝立于南琴身边。
端来的饭菜茶水久未有动,已经凉了下来。
屋内香气与青江楼他处细微差别,更加浓郁而透出些许怪味。
“师叔?”张汐云轻声提醒。
南琴闭眼静坐,似是困倦而睡。
白衣白发,苍老憔悴。
荆宇犹记得曾见过的那个南琴,与眼前这个南琴已是两个模样。
忽尔,南琴吟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几人相顾。
黄鹤山庄景象张汐云历历在目。
即便未能相助,荆宇也不会忘却龙井山庄与傲剑山庄的惨象。
诗未罢。
“犹记得长江滔滔,日暮夕阳,黄鹤楼下。”南琴轻声道。
那些年,南琴自南潇蔷薇海出师不久,因仰慕江南三大名楼而顺之北上游览。
有王勃《滕王阁序》一文。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亦有范仲淹《岳阳楼记》一文。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继而北行,至庭北黄鹤楼。
于江畔端坐拨弦抚筝之际,偶遇白衣飘飘随风吟箫之翩翩公子,一见倾心。
那公子便是公孙瑜亮。
二人之潇洒浪漫自庭北江岳至秦川大漠,游遍名川大山,走过江湖角落,直至公孙瑜亮顺理成章接过黄鹤山庄之担。
黄鹤山庄本可据于庭北不问江湖是非,却因公孙瑜亮无意中得了一件宝物陷入江湖漩涡。
俊龙晴凝,二子二女,本应是举家之喜,却不得不将公孙凝交出。
龙吟破日明珠泪。
天下第一暗器明珠泪落于公孙瑜亮手中,却不知这秘密如何泄露出去。
明珠泪乃心法武功而非真正暗器,公孙瑜亮与南琴二人早便知道。其中语句内容古朴而晦涩难懂,似是文字上下仍有大篇幅段落,因而公孙瑜亮开始调查明珠泪出处,以致发现三易古卷。
后发觉三易古卷之神秘与分散远超其所预料,想方设法研读练习才发觉明珠泪非男子可习得,然凭南琴内外功之资质也仅是习得皮毛。公孙瑜亮外出愈发频繁,以调查明珠泪或山庄事务为由。后荆棘林事发,公孙瑜亮深知夫妻二人难习明珠泪之真谛,又窥探得知荆棘林刑开后人携袖里乾坤与龙吟幸免于难,因而将公孙凝送出之时亦将明珠泪作为筹码送出。
公孙瑜亮此举虽属无奈,但也心怀私心,其心欲将这天下第一暗器据公孙家所有,也正是因这明珠泪,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听闻南琴简述黄鹤山庄之过往,张汐云不由长叹口气,道:“江湖间生杀予夺,十之**皆因绝世武功或绝世名兵,也不知是何人排出的那兵器谱!”
“武功兵器并没有错,错的是yù wàng,亦是人心!”南琴道,“若是没了那些yù wàng,人心如水,天下武功兵器便可物尽其用。”
“南琴前辈说得是!生杀无错,错在人心。”荆宇点头,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等凡人,变不了兵器本质,却可用在该用之处。可如贺圣朝华盟主那样手握沧海保境安民,也如万孤城萧掌门那样手持乾坤星辰,据一城而抵万马千军,亦可凭一兵一武而诛杀世间邪恶,保江湖安定太平。”
“难得荆少侠有如此领悟,先夫心怀江湖天下之抱负,却也未得丝毫武功兵器本源真谛,其心之所向,我却有口难言。”南琴道。
“为何?”张汐云不解道。
“天下太平必伴血光屠戮,生杀之间,亦正亦邪,正邪本不两立,然正者做屠戮之邪事,邪者自以为正,全凭外人甚至后人评判。世间究竟何为正?何为邪?”南琴反问。
“若是全交予他人及后人评判,恐怕永无正邪之标准。”箫媛道。
“人常以自己见闻而对世间加以判断,心怀目的而不纯净,虽不全致走上歧途,但也常常走入极端。初衷本好,奈何心路走偏。刑千崖当年也胸怀天下,却因练成袖里乾坤而发觉一切归零而走火入魔,甚是可惜!”南琴道。
“祖父心怀杂念,因而走入极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