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带着书信回到润州向宋徽宗汇报,虽然御史们都表示不相信,这是杨志的陷害,但是宋徽宗、赵野等人晓得要这是真相,要不然刘光烈连徐州的金库和弟弟都不管,跑到应天府去做什么。
就在孙琪这件事发生的前后两天,重镇徐州失守,徐州知州王復父子战死,康王行营失去了一百多万两银绢和十万大军半年的粮食,军饷物资为之一空,赵构回过头来向润州要补给,宋徽宗看看还在义愤填膺的马伸问:“楚州的情况将如何处置?”
马伸张了张嘴不说话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百两银子;吏部尚书谢克家从官员中走出来说:“让康王备战,需要多少物资供给他。”
谢克家是与康王舅父韦渊一起,代替张邦昌迎接赵构的迎奉使,也是赵构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谢克家对赵楷的举动一直看不上,认为如果没有赵楷,兴许就没有汴梁之败。御史中丞颜岐摇头说道:“报上来的账目掺了水分,康王在徐州囤积的不仅仅是原来拨给楚州的物资,还包括刘光烈等人拦截的送往汴梁、关中的物资,就算江南能够筹措物资,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根本补充不了。”
谢克家毫不犹豫地说:“那也要不惜一切代价。”
赵野冷笑道:“就像几个月前在汴梁一样,不惜一切代价,最后把关中、河南全部折了进去。如果康王受不住,你要知道不惜一切代价的后果,那就是整个长江以北,都会在金军的铁骑之下,我认为要把康王召回润州,另外安排将领负责。”
大殿上立即争论纷纷,康王现在毕竟手中还有号称二十万的大军,赵野的举动在大多数人眼里过于激烈;双方争论半天,才发现李纲、钱盖、范致虚三人一言不发,户部尚书张悫感觉有点奇怪,问三人:“你们是怎样的看法?”
李纲晓得钱盖两人老奸巨猾不会先开口,淡淡地说:“康王绝对抵挡不住金军,能够守住泗水、亳州一线,就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力;但是金军的最终目的还是汴梁,能不能稳住战局,就看杨志的能力。”
李纲直接就把楚州从康王的防御中划掉了,让张悫满头黑线,脱口问道:“为什么?”
李纲心一横说:“不管杨志出具的信件是真是假,刘光烈、李成这些康王麾下的军队到了应天府、开封府是真的,这些人马加在一起有好几万人,康王要是真的准备在楚州打仗,怎么会不把自己手下的军队全部押上?徐州更是一个笑话,五千金军逼近,数万大军竟然抢不出物资来,只能是一个理由,军无斗志,从上到下根本没准备打仗。”
是啊,所有人都没有声音了,刘琦在卫州一万屯田步军击败五千金军,徐州几万军队都是原先的西军禁军,哪怕打不过五千金军,守上个几天把物资运走也好啊。范致虚建议道:“不如目前就把江北和漕运的物资运到泗州,能够守住更好,真要不行,从水路撤退也安全。”
宋徽宗立刻同意,让朱胜非、郭仲荀开始调集水军以防万一;御史台只好暂时憋下郁闷的一口气,等着前线的结果。随后王渊在沐阳大败,赵构从楚州逃走,十多万宋军各自为战,被金军一一击破,德州兵马都监赵叔皎、淮阳军节度使李宽、京东东路转运副使李跋先后阵亡。
杨惟忠、折彦质退到泗州,背水一战,依靠运河上运来的物资和泗州当地的义军,苦守这个不能失去的据点;好在完颜挞懒的目的还是汴梁,赤盏晖在泗州城下首战失利后,完颜挞懒就命令赤盏晖后退收缩防线,自己指挥十万大军杀奔汴梁。完颜宗辅的五万大军同时南下猛攻滑州,斩杀了定北军在滑州的团练使赵世隆,韩青抵挡不住,抢了滑州知州胡寅,在张横的接应下退到南岸。
所有人都把眼光放在杨志和完颜挞懒的汴梁之战上,现在快到夏季,汴河水位开始上涨,就算完颜宗辅找到船,在张横的水军面前也会损失惨重。宋徽宗急忙派李纲回到汴梁督战,并不是要李纲去指挥杨志,而是让李纲随时通报战况,李纲刚到汴梁,就得知一个不敢置信的消息,刘光烈、折可求从应天府逃走,金军任命折可存为应天府知府。
李纲匆忙赶到留守司,找到正在安排战事的杨志,担心地问:“应天府这个消息对汴梁的士气影响太大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杨志没有一点怒意,反而笑道:“这不是坏事,完颜挞懒目前气势上升到极点,肯定迫不及待地杀来,否则他在楚州、应天府等地过上三四个月稳定下来,配合完颜宗辅行动,我们便是腹背受敌。”
李纲皱眉道:“那可是十万金军。”
杨志摇头道:“照完颜挞懒看,论实力他远胜于我们,自然他爱怎样可以便怎样,如果不进兵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但是他明天敢杀入开封的话,我便让他有去无回。刘琦、种彬两军已经到了,我会让刘琦佯攻滑州,配合钟彬、薛广守住汴梁,我主动出击,先一步击败完颜挞懒,你只管每天出面安抚民心。”。
李纲心知杨志早已定下方案,自己便不再多言,城中传来阵阵宵禁的鼓声,李纲明白,杨志是要封城一战了,自己能做的恐怕就是安抚民心了。好不容易李纲去了,杨志的心神回到了案几的地图上,杨志心里清楚,此战成败将决定汴梁的命运,甚至是大宋的命运。假若完颜挞懒能够沉住气按兵不动,借应天府死守不出,等待后续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