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姑娘有点不同寻常。方才她奋力挣扎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那双着急的眼睛里,明亮,坚毅,灼热得几乎要把人烫伤。
他下意识就觉得,这样的人将来必定非同凡响,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姑娘。
从不多管闲事的他,鬼使神差地就走过来,出手解救了她。
此时看她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他才微微回过神。正午的阳光真亮啊,照着她这张明媚的小脸。
他温和笑道:“自己收好吧,姑娘。以后当心些就是了。”
许清菡大吃一惊:“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想罢了,遂作了个长揖道谢道:“多谢公子相救。”
江飞白哂笑,也不答话,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数着脚步:“一,二,三,四……”
果然他走到第八步,许清菡下定决心,从后面扑上来道:“公子留步!在下感念公子大恩,本不应再来叨扰。
“只是这一路凶险,在下看公子像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想与公子同行,烦请公子照料一二。”
江飞白转身,但笑不语。
许清菡忙补充道:“在下在京城有亲戚,或许可以解决公子的食宿。到京城后,在下定然请家人奉上银两答谢。”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颔首:“那便一同走吧。”
许清菡跟在江飞白身后,默默走了一路。这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一个盘算着到了京城后如何求救、又要如何小心翼翼不被宫里发现;一个打量着身边的人,暗暗猜测她是什么来历。
到了晚间,两人找了个地方随意地坐下了。
江飞白点了篝火,又走了半里路抓到一只兔子,两人就静默地对着篝火发起呆来。
他有点摸清这姑娘的性格了,只要不是火烧到屁股上,就绝对不会想开口。于是他清清嗓子,笑问:“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许清菡蓦然听到问话,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忙答道:“我姓……林,单名一个菡字。”
江飞白自然听出她话里的犹豫。
他也不以为意,一边翻着被串起来的兔子,一边笑道:“林姑娘离乡背井,千里迢迢上京寻亲,也是不易。在下名唤江飞白,蜀州人士。”
兔子越来越熟,油滋滋地冒起来,香气溢出来,不用风吹就到处乱飘,勾起许清菡的馋虫——她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干粮了。
许清菡拼命嗅着这香气,连连点头:“江公子从蜀州来京,果然是进京赶考的吗?”
江飞白不觉好笑:“正是。”
两人又无话可说。
江飞白本想寻些话逗逗她,不过看她完全被馋虫支配,料想也聊不了什么,便加快了把兔子烤好,从怀里摸了瓶调料撒上去。
撕下一个兔腿,又拿在手上等它凉了凉,才递给许清菡:“吃吧,小心烫。”
许清菡故作矜持地道谢,小心地把兔腿接过来。其实好几天没吃好的她,心里早已乐翻了天,使劲吹了两口,便咬了下去。
“唔——”还是有些烫,许清菡却不舍得把这一口肉吐出来。含在嘴里猛呼几口气,便细细嚼了咽下去。后来她果然慢点吃,可是何曾受过这些?
才吃了两口,两粒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江飞白一看慌了神:“你不喜欢吃吗?”说着就要把兔腿接过来。
许清菡摇摇头,暗骂自己软弱。她抬手抹了抹泪,笑道:“没事,不过是突然间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太感叹了而已。”
江飞白隐约有点明白过来,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我定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