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氛围内,弥漫开的是悲忧,这几人里大家都为刘悦感到忧心与难过,但谁都没周通痛。亲眼目睹过他曾经那么悲伤而又绝望的以为刘悦不会回来了,当真的回来时,他激动到几欲落泪。这时刘悦突然发脾气说丧气的话,自然没人会与她生气,她也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在心底悲绝溢满时发泄嘶吼出来。
盛世尧说:“老天爷不见得会收你,但你自己作践自己,没人能帮得了你。”
我不由额头冒黑线,这人讲话还真不知道婉转些的,但知这时最不宜开口的就是我,所以沉默着没有去相劝。刘悦没有再出声,只闻轻细的声音传来,应该是盛世尧在为刘悦处理伤口,并为她再次打入针剂。但身体机能丧失了,恐怕血清与抗生素这类针剂对刘悦也无效。
之后大家都默然不语,盛世尧坐回了我身旁,重新握住我的手轻靠在身后的墙上。能感觉到他心有浮动,明白他话虽说得不中听,却是真的对刘悦关心。轻叹在心中,祈愿这趟水下之行能够顺顺利利,消除掉我身上浊气,也化解他的魔性,然后安全着陆,为刘悦寻觅良策救治,那样一切都是好的。
可往往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连我自己都没那个底在。煞气布满的天祭台,满是魂漂浮的王宫,成群结队疯狂了的布谷鸟,还有血池中的血手,这些无不在指示着前路险恶万分。脑中胡乱想着事,不觉间旁边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并不是盛世尧,而是不远处的那三人,他们好似已经都睡了过去。
我微动了下,就听盛世尧传语过来:“小小,别动,环境使然,他们都没睡熟,你一动就会惊醒的。”我立时静止不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去,心念划过询问:你为什么不睡?他只道:危机未解,必须有人守着,你若是觉得累,也闭眼休息吧,有我在的。
若不是眼睛看不见,其实我很想让他也休息片刻,可最终我还是听了他的,闭上眼敛去杂念沉定。没法实际的帮上门,那就最起码不要拖后腿,保持体能最重要。
其实睡也睡不踏实,迷迷蒙蒙中感觉到盛世尧将我的头拉靠在了他肩膀上,但却觉并不舒服,因为他全身肌肉都绷紧,随时全神戒备着。当是眯得半刻的,就觉他在推我,随后是他沉暗的嗓音在说:“快都醒来,有情况。”
我昏沉着坐起,片刻晃神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盛世尧拉了我起身,嘴上沉令:“你们三人快跟我走,有不明物进到这通道内了。”
仔细听了听,起初没听出来,但隔了两秒,好似真有一种怪异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又是什么怪物吗?没人顾得上询问,拿上东西,就在这密道内奔跑起来。但空间的狭小,速度有限,加上刘悦有伤,六子腿不好,好几次都撞到两壁。
突闻一声惊呼从后传来,身旁盛世尧向后掠去,只丢了句话给我:“你先跑。”我知道定是他们三人遇上危险了,他要回去抢救,我若留在原地,不但帮不了,也可能会遁入险境,他就要多救一人。所以尽管心惊,但都埋头向前狂奔,庆幸这段路都是直的,否则我就要狠撞在墙上了。一口气跑出百米,身后都听不到动静了,我才放缓脚步下来。
但还没喘口气,就觉斜旁有人拽住了我胳膊,侧目看了看,一片黑蒙,明显不是盛世尧。于是我出声问:“是六子吗?”周通定要照应刘悦,一般这种时候就只会六子来管我。但旁人却不说话,把我拽着继续往前。过了会,另一侧也有人抓住我胳膊了,我又问:“周通?你们赶上来了吗?盛世尧呢?他怎么样?”
可依旧没人应我,不由心中存疑,怎么回事?他们是不能说话了吗?到底刚才遇上了什么危险?向前快走了一段距离,当又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时,心里发毛,感觉不对劲了。
我忽略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就是这条密道狭窄度,最多能两个人并排而走,若左边先抓我胳膊的是六子,右侧后来的是周通,三个人怎么可能并行?难不成是密道变宽了?不对,我的直觉感官能判断出拽在我胳膊上的手是平行的,就像是与我隔开了几十公分距离,伸过来拉住。略一迟疑,抬手向旁,很快就触碰到了拽住我胳膊的手臂。
倏然间全身僵硬,手也缩了回来。那不是周通和六子的手,也不可能是刘悦的,冰凉无比,完全没有温度。这个密道内难道还有别人?立即口中厉声怒喝:“快说,你们是谁?”手上用力去甩脱抓拽的手,对方不察被我甩开了去,疾速拔出腰后的影月横向而划。
因为看不见,不知对方是谁,也不明拉拽我向前是何意,若一上来就伤人不大好,所以影月挥开只起威慑作用,不在伤人。一般正常情况下,对方会躲闪缩手,可是等我刀刃触碰到那手臂时,竟然僵直不缩。影月何其锋利,只要力量稍微带过,就会划伤。
而在影月触上时,那手臂不但没退让,反而迎了下去,当下就被影月直接削断,应声落地。这一下把我也惊到了,但随即意识到手臂都断了对方也没痛呼,难不成是不能说话的哑巴?正惊异间,胳膊又被人抓住了,而且这次不光是一只手,是两只、三只......
脑中截然想起庄聿与简宁一的遭遇,通道中,墙内伸出无数只人手,将人拽动前行。我此时,不就与他们一般吗?顿然明白之前的不合理由来,只可两人平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