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可不是那好糊弄的角色,他又不是世代豪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是从列兵一步步干起来,披肝沥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别的不说,最起码社会经验丰富,而且那时候帮派势力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每个角落,吴子玉以前也不可能没有接触过,现在一听牛二柱这话,心里不免又起了疑心,他倒不怀疑别的,而是以为牛二柱借此要挟,想要多骗几个钱。
本来人家既然救了你的侄子,要你几块钱也不过分,可这位将军也是个倔脾气,你想怎么样,我就偏不怎么样,可这事儿也不能乱来,毕竟人家有恩于自己,没法儿来硬的。这位也有注意,不管你说啥,我不接你的话茬儿,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我把话题岔开了,你总不能死盯着一句话不放吧?
所以吴佩孚不置可否,反而是微微一笑,冲牛二柱一抱拳:“活神仙,这话先不提,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老能不吝赐教,只要这事儿办成了,别的事儿都好办!”
吴佩孚语带双关,那意思是不管你是要钱还是真有事儿,都得先帮我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喽,只要你听我的,一切自然不成问题,你要是不听,那咱们可就得“研究研究”了!牛二柱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点儿暗自发恨,这小子诶,还真他娘的不好对付,看来要达到利用他的目的还真就费点儿劲儿,不过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也就行了,反正现在也出不去。
吴佩孚把大少领进客厅,宾主重新落座,这一会自然亲热了不少,吴佩孚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看了看旁边儿俩人,似乎又有所忌讳,稍微沉吟了一下,对这俩人说:“两位,咱们今天又如此大的缘分,遇到了神仙,本来应该宾主尽欢,不过这天色可有点儿晚了,军营里一大帮子人也不能没有管束,这么着吧,两位先行返回军营,明天一早再继续攀谈如何?”
人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这俩人就不能再待下去了,能混到这份儿上,肯定也都不是那不开眼的人,这俩人会意,纷纷站起来告辞,吴佩孚寒暄了几句,将两人送出门回头就叫人在门口加了双杠,警卫们都是荷枪实弹,连个鸟儿都飞不进来。
牛二柱吓了一跳,如此兴师动众,这是要干啥呀这是?难道这家伙要弄死自己?大少转念一想,不可能,一来自己没招他没惹他,这杀心动的没道理,二来人家要弄死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可话虽如此,牛二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这家活动什么歪心眼儿,谁知道这位将军大人进门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深深一躬,倒叫牛二柱摸不着头脑。
“活神仙,”吴佩孚道,“在下有事想要请教,希望您能倾心指教,现今天下大乱,南方蠢蠢欲动,洋人虎视眈眈,就连我们北洋内部也是勾心斗角,没有一刻停歇,最近东北又崛起一股势力,土匪头子张作霖也有尾大不掉之势,子玉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小小的一个旅长,但也有匡扶天下,拯救万民之心,今后将何去何从,还望您老指教!”
牛二柱听了半天,说实在的,大部分都没听懂,他这水平有限,怎么能跟吴佩孚这个秀才相比?不过话虽如此,可大概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你别看这家伙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这小子有野心,也想称王称帝,不过现在换了叫法,叫大总统或者总执政,不过这也难怪,在哪个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但凡手里有几个兵的,谁不想抢地盘儿当大官儿?这说白了也是人之常情。??鬼不语63
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可就得小心着点儿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在这种事情上,但凡说错了一句话,哪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不过你要说这事儿难办,那也不一定,江湖上单有对付这种人的一套词儿,这些话一说,也不管对与不对,朦朦胧胧,你也挑不出错误来,牛二柱眼珠儿一转,可就有主意了。
大少装模作样,故意做出一番仔细探看吴佩孚相貌的表情,看了半天,忽然作惊异之状,豁然站了起来冲着吴佩孚深深一揖:“阁下竟然是一代英主,山人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得罪了阁下,罪孽深重,还望您了原谅!”说罢竟然作势就要下跪!
吴佩孚也吃了一惊,赶紧伸手相搀,其实牛二柱也不是真跪,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他这么一客气,大少就顺势站了起来,一边找地方坐,一边做张做势,啧啧称奇:“阁下居然是这么一个大富大贵的相貌,实在是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哇,将来山人有难的时候,还请贵人多多提携!”
几句话说得吴佩孚眉开眼笑,这一回,陆军少将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了,把自己的椅子往牛二柱跟前儿挪了挪,笑逐颜开的道:“活神仙,听您老的话,我这辈子似乎还有升迁之望?那我今后究竟应该如何进取,还请先生明言!”
牛二柱这回架子大了,往椅背上一靠,摸着自己那几根儿假胡子:“既然你虚心求教,山人就不坊说几句,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将军可以以霸道成就王道,以王道辅助霸道,南方似敌非敌,成事之前,不可把事做绝,同袍似友非友,恭敬之中还要留些余地,至于东北方向将来必成大敌,不可不防,而且内部之中也有小人,急需谨慎,将军在乱世之中,趁势而起,可成就不世伟业,只是月圆即缺,成事之时,高处不胜寒,最应该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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