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一惊,这可有点奇怪,天底下这鼻毛也有长的长的,可也不至于长成这种地步,再说了,卜发财才多大年纪,怎么这鼻毛就变得一片雪白?半仙毕竟老眼昏花,叫醒牛二柱,命他不要声张,师徒两个点亮油灯细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露出鼻孔的那里是什么鼻毛,分明是蜈蚣尾部的一对触角,那蜈蚣藏在卜发财的鼻孔之中,悉悉索索,不知作何勾当,卜发财却浑然不觉。半仙竖耳细听,只听得卜发财鼻孔内有极细微的吮吸之声,心中顿时醒悟,想来那蜈蚣也不是钻墙走穴的凡品,必然有些道行,趁三耗子等人睡熟,钻入鼻孔中吸食鲜血,以提升自身修为,也是这卜发财时运太低,前番才被狐仙戏弄,口鼻血出,虽经调治,难免尚有淤血,引得那蜈蚣出来作祟,做了虫蚁的补品,实在是祸不单行。
牛二柱冷汗如同水浆一般,汩汩而出,他和卜发财交情最厚,见他又遭了如此磨难,心中焦急悲伤,五味杂陈,同时也是疑惑万分,这蜈蚣哪里来的,怎么会如此蹊跷就寻到了三耗子头上,这岂不是倒霉到家了么?
只有半仙心中明白,这房子既然是狐狸们建造的,构造又如此奇怪,在风水地形上已经形成了藏污纳垢的形态,又让狐狸们霸占了多年,必然邪气充盈,邪气又会引来邪物,冷不丁屋里又住了几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出现怪事儿也并不奇怪,只不过今天这些事儿有点儿凶险,一旦处理不当,这邪物钻进卜发财的脑子里,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想到此处,半仙心中一寒,这蜈蚣却是活物,与那些狐狸毛皮变化的钢针不同,尤其此物已入卜发财鼻孔,如若一击不成,必然会死命钻入咽喉,甚至爬入脑部,届时便是满天神佛也束手无策,而鼻孔也是人体要害之处,此物又非除不可。半仙思虑片刻,命牛二柱暗出房中,偷一只五年以上的火红雄鸡来,并且反复叮咛,进门之前一定要将其弄死。
牛二柱和卜发财因为家里穷困,有时吃不上饭,偷鸡猫狗的事儿干了不少,偷一只鸡自然是轻车熟路。大少领命而出,不多时便提回一只雄鸡,半仙见此鸡体态壮硕,雄武异常,显然也是年深日久之物,便点头赞许不已,取出刀具,割开鸡的喉头,将鲜红的鸡血滴在卜发财唇间。
雄鸡与蜈蚣乃是天生的冤家,雄鸡喜食蜈蚣,而蜈蚣又最爱吸食已死雄鸡的血肉,两者一旦偶遇,必然斗个你死我活,将对方置之死地方休。那蜈蚣虽然有些道行,却远未到泯除本性之时,当下闻得鸡血之香,便再也按耐不住,顾不得吸食人血,蠕动着爬将出来,去舔吸那点鸡血。
半仙细看那蜈蚣,心中又是一惊,但见它身躯虽然细小,却通体雪白,背生双翅,头上一只肉角,显然道行高深,不日便可化成飞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爬虫,显然并非凡品,看来这屋子里邪气充盈,一到有了什么生灵,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半仙知道这东西不容易对付,不敢怠慢,又将鸡血滴在床榻土地之上,一步步将蜈蚣引向空旷之处。
那蜈蚣转眼爬至地面,仍是执迷不悟,四处搜寻鸡血。半仙自知此物阴毒无比,此地天地邪气又极为浓郁,妖仙极易得道,一旦得成气候,必然为祸四方,当下将心一横,暗中念动咒语,空中忽然乌云大作,一道惊雷透过屋顶,直直劈在蜈蚣的肉角之上。??鬼不语156
巨响震地,红光四散,那蜈蚣措手不及,被劈个正着,不但全身焦枯,头上一对肉角也被击个粉碎,蜈蚣得道多年,何时受过如此重创,当下嘶叫一声,昂起上半身,全身金光一闪,屋内顿时阴风大作,冷入骨髓,再看那蜈蚣,身形暴涨,高达两丈,背上双翅扇动不已,恶风所过之处,万物尽皆焦枯。
妖物将头一摆,张开巨口咬向半仙。半仙见此物如此凶猛,已有灭妖之心,再者此地万分凶险,又岂可横生枝节?还是速战速决为妙。半仙暗中取出腰间软剑,疾空一指,那软剑急射而出,在空中几个翻转,化作一条银龙,急急冲向妖物。
蜈蚣见状大惊,不敢硬拼,转身急躲,那剑却来得奇快,将蜈蚣尾部斩断,那一对紫色肉翅被剑气所伤,片片碎裂,几乎化作飞灰。蜈蚣吃痛,更不敢缠斗,当下将身形一收,变作原本身量,身形一跃,一道金光,直奔卜发财而去。
牛二柱和半仙见状大惊,此物不但凶恶,而且狡猾异常,竟想飞回三耗子体内,苟延残喘,如此半仙便投鼠忌器,下手不得。众人正在迟疑,却见白影一闪,快如鬼魅,堪堪将蜈蚣拦住,那蜈蚣骤然受阻,恼羞成怒,一口将来人咬住,扭动身躯,将一身毒液尽情激射而出。
半仙自知那妖物奇毒无比,暗道来人必死无疑,谁知蜈蚣叮咬多时,那人却毫无反应,妖物的身躯却膨胀起来,片刻功夫,只听砰的一声轻响,蜈蚣全身涨裂,残肢污血四散飞溅,来人却安然无恙。道长定睛一看,那人却是王亚樵,不由得暗道侥幸,王亚樵是天地阴阳二气所生,最能破除邪毒,蜈蚣那点残毒自然不在话下。半仙回身查看四胖,虽然此时尚未醒转,脸色又黑的吓人,但病根已除,已无大碍。半仙取出丹药碾碎,吹入鼻孔之中,又取水化开丸药,灌将下去。不一时,三耗子脸色转红,气息均匀,已能开口应话。牛二柱此时才将心放下,颤声问道:“师父,此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