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牛二柱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惊讶和困惑是难免的,不过相对而言,最多的是一种无奈,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其实自从那幅画一出现,大少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你要说他完全不信,那是假的,如果画里的事儿都是胡诌白咧,那也就罢了,偏偏前几幅画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处,丝丝入扣,一分一毫都不带差的,那么如此看来,这最后一幅画是假的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牛二柱天生不信邪,总以为人定胜天,可到头来,遭劫的在数,在数的难逃,自己那一点儿不知天高的地厚的固执,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有些可笑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计可施,牛二柱要是反抗,王亚樵也就完了,事到如今,只好硬挺着脖子挨刀,好在死在自己人手里,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比喂了鲨鱼强!大少闭着眼睛等着挨刀,可过了许久,反而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到时脚底下哎呦一声惨叫,自己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大少心中诧异,急忙低头一看,暗叫了一声惭愧,原来马凤仪那一刀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奔向了王亚樵脚底下那东西,因为离得远,刀到了半途,忽然脱手而飞,笔直地刺向将王亚樵绊住的那团物事,这一招儿也是马凤仪有意为之,她把短刀当成了飞刀,一刀刺向了那东西。五姑娘的暗器那可是出了名的准,这一下下不偏不倚,正刺在那东西上边儿,也是五姑娘用劲大了一点儿,这一刀不但命中,而且把那东西和王亚樵裤腿连接的地方齐齐斩断,王亚樵脱离了舒服,牛二柱自然是压力顿减。
大少虽然心里惊疑,可是既然王亚樵已经脱离大难,那就事不宜迟,否则一会儿那些鲨鱼来了劲儿,一口咬断了双腿,那即便是把人给救活了,只怕也只能是个半截子!有了马凤仪帮忙,三人拽一个人,自然简单了些,哥儿仨七手八脚,把王亚樵拉了上来,用缆绳把他捆在船尾,看看再没有被甩下去的危险,这才各自抱住桅杆,喘息不已,别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马凤仪,这一下子也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要是再坚持一会儿,只怕是四个人都活不了!
即便是现在,四个人逃脱了鲨鱼的窥伺,可依然生死未卜,说生死未卜都可能是乐观了一点儿,这艘船已经开始沉没,只不过是因为船大了一点儿,这地方离陆地近,海水也不算深,所以沉得很慢,不过即便如此,此时也有四分之一左右沉入了水底,牛二柱也懂的这里头的事儿,只要船一沉,刚开始可能会很慢,可随着海水不断涌入,就会越来越快,到最后洪水没顶,就只是一会儿的事儿。[s.就爱读书]
卜发财喘的跟三孙子似的:“哎我说傻柱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说咱们不是傻帽儿吗?这么大的船,底舱里肯定有逃命的小船啊,咱们拽出来一两艘,大伙儿坐小船逃出去不就结了吗,何苦在这里等死?”牛二柱眼皮都没抬:“你快拉倒吧,就你那点儿心眼儿还显摆哪?这要能成我不早就想到了吗?你看看海里那些鲨鱼,一个个儿都跟小轮船似的,别说没船,就是有船,人家随便儿一撞,不立刻都散了架?再说了现在底仓里都是海水,难免有鲨鱼钻进去,咱谁下去,你去?”
卜发财赶紧摇头,他出个馊主意还行,要自己下去,那绝对不敢,牛二柱看着来气,刚想数落几句,不经意看见马凤仪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大少心里一阵发酸,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叫人家一个大门大户的小姐跟着陪葬,似乎有点儿对不起人,牛二柱强作笑颜:“妹子,你别担心,待会儿下了水,连肥带瘦,先可着我来,二哥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呢,兴许鲨鱼吃了我,也就饱了,他们要敢吃你,二哥在肚子里也不能饶他们!”
几句话说的马凤仪憋不住一乐,不过这笑声到了最后就有了呜咽的意味,五姑娘眼圈一红,几乎落泪,不过马凤仪可不是哭天抹泪的娇小姐,就是心里不好受,也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从来不声张!五爷红着眼圈儿一笑:“二哥,你说的那些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刚才那一幕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我一刀飞出去,挂住亚桥师兄的那东西叫了一声,应该是个活的东西,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我看得仔细,那玩意儿也是一条鲨鱼,不过这鲨鱼似乎不对劲儿,别的鲨鱼都在海里吞吃断臂残骸,只有这一条藏在咱们这艘船的龙骨下面,似乎对食物不感兴趣!”
马凤仪这话一说,牛二柱也陷入沉思,这倒是极有道理,鲨鱼这东西就是被本能驱使的原始生物,而且胃口极大,一辈子杀戮无数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血肉在前,不可能无动于衷,难道那一条鲨鱼成了精,已经有了智慧?这个可能倒是有,不过不大,街坊大妈说起妖精的故事都是滔滔不绝,可那大部分都是瞎掰,一般的生灵哪儿那么容易成精?要是那么简单,只怕人早就灭绝了!
牛二柱低头沉思,马凤仪接着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留了心,那鲨鱼似乎一直隐藏在龙骨下面,师兄的裤腿儿挂在它的背鳍上,所以你才拉不上来,我一刀飞出去,正打在背鳍和师兄裤腿勾连的地方,把他的一片皮肉打了下来,这东西落在甲板上,眼看就要落入海中,我也是多了一个心眼儿,一把捡了回来,不过刚才一看,却是有点儿奇怪,这似乎倒不像是鲨鱼身上的东西?”说罢,马凤仪手里递过来一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