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种隐忍与自欺欺人的日子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让他妈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过得压抑、痛苦不堪。
“哈哈~”在众人各种复杂神情的注视下,齐少逸由先前无奈的微笑,变作捧腹大笑,最后笑得歇斯底里。
这一笑持续了好几分钟,笑得那原本挺端庄的中年贵妇都面露不赖烦之色,齐少逸才收敛住那狂笑,慢慢的站直身体。
众人都知道齐少逸这是怎么了,乐极生悲,还是真的疯了,因为他妈的病情,连日來累积起來的痛苦,让他在今日爆发了,所以发神经了?
齐少逸的哥哥,后妈,甚至是亲爸爸,都不知道,都在想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亦或是完全疯了的时候,只有在一旁,作为外人的夏小白,看出了他的痛苦以及挣扎,还有满满的悲伤和无奈。
因为这种情景,这样类似的状况,她也曾体会过,那时候的她,感觉天塌下來也不过如此,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抛弃了她,而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却沒有了她夏小白小小一人的藏身之地。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给与她温暖,给与她一个结实而宽广的怀抱,可惜沒有,除了感受到无边的无助与冷漠之外,再无其它。
所以现在,她很想走过去,轻轻搂住齐少逸,再和他说一句不要紧,有她陪着他。
可是现在,她的双腿却不受控制的,像钉在了地板上,根本动弹不了半分,而她也说不出话來,只知道自己心里挺着急也挺担心。
齐少逸站直后,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眼底渲染着浓浓的恨意与愤怒。
怒指一旁的齐亦哲:“生命?我算哪门子生命?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你会想着制造我?我的出生不过就是为了救活他而已,而我妈,也因为这个女人不能再生育,而被你哄骗,失去所有!我和我妈充其量只是被你们利用的棋子而已,只是棋子,连动物都不如,又能算哪门子生命?”
“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你除了把我当成是棋子之外,还有当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么,有么!”
齐海明脸色微变,神情复杂,嘴唇哆嗦了一下,他还沒开口,一旁的中年贵妇,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呵斥道: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贱还不如动物,知道自己只是咱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你现在又是个什么态度,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女人的死活,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还少么?”
“是不少,你们供我吃穿用度,还送我去国外念书...”
“既然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却还在这里不知好歹,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如果不是我们,你那个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肮脏的红灯区卖身给谁,会过得像现在这样富裕?而你...呵呵...更加不知道是谁的种,还会像现在这样人模狗样的做着齐家二少爷?做梦!”
中年贵妇一看就是个挺厉害的人,脸沒红,可话中却句句带刺,比叉腰跳脚的骂人,更要让人难以接受。
面对无耻之人,恼火、愤怒,自然不是明智之举。
齐少逸也不恼了,反倒笑起來:
“听您这么说,那意思是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让我有了家,有了鲜活亮丽,衣食无忧,可以一掷千金的人生,是么?妈!”
他故意将那个妈字咬得极重,眼角眉梢还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中年贵妇脸色大变,刚才的镇定消失不见,眼底竟是浓浓的怒火。
这个时候叫一声妈,自然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尊敬,中年贵妇刚才的一席话,再加上齐少逸此刻的那一句妈,可想而知,齐少逸这是让那女人搬了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果然,中年贵妇脸上不再平静,愤怒的瞪向齐少逸,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來。
“你...你...”你了半天,中年贵妇终于彻底爆发,怒不可遏。
“少给我不要脸了,谁是你妈?”她一回头,怒指身后的病房。
“现在躺那里面,活不了几天的女人才是你妈,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懂事又长进的儿子!哼!”
齐少逸对于这些冷嘲热讽,早已习以为常。
不但不怒,反倒笑得随意:“妈,您是不是糊涂了啊,现在人尽皆知的是,我是您的儿子,是齐家的二少爷,谁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妈?这些年得多亏您和我爸,还有我那亲大哥,你们仨演着一出好戏,蒙骗了所有人,让大家伙都以为,我是齐家名正言顺的齐太太所生,却不知道...”
说着,齐少逸嘴角那抹自嘲、讥讽的笑意越深。
“我不过是个小三的儿子,不过是个庶出...你们仨不去演个电视剧还真对不起你们这以假乱真的演技啊!”
这一幕真真实实的画面,全被林岚看在眼底,听在耳朵里,心疼齐少逸,却无能为力。
中年贵妇目光凌厉的瞪视齐少逸:
“既然知道咱们这么些年都在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那你现在又安的什么心,为什么又要打破这表面难得的平静?偷偷摸摸要你爸过來看你那个快要死的妈,是想让你爸可怜你们娘两呢,还是想博取你爸的同情,想要多分一点家产给你?人要知好歹,懂得分寸,知道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悔就晚了!今天既然话已经说开,我也不跟你在这里遮掩了,你妈就算是死了,她也不可能进咱们齐家的祠堂,更不可能给她任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