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盘着腿坐在床上的莫绿,张三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似的,一阵阵抽着疼,他很害怕,怕莫绿恢复后造成的改变自己无法接受。
“三哥哥,你怎么了。”夜晚时分,莫绿的小手有些冰凉,她有些担忧的将柔嫩的掌心覆在了张三的额头上,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的,莫莫。”张三嘴角扯了扯,笑得有些牵强,摸了摸莫绿的头顶,以后他还能做这个动作么?一想,心里更加堵得慌。
“三哥哥是担心莫莫么,莫莫没事,莫莫很勇敢的!”莫绿半眯着眼,享受着头顶上温柔抚着的大手粲然一笑,无意间,照亮了张三被黑雾笼罩的心头。
“傻丫头,一会儿范哥哥给你治疗,你就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三哥哥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张三宠溺地刮了刮莫绿的鼻尖,另一只手绕到了莫绿的后背处,轻放在脖颈的位置。
有些不舍地看了眼一脸天真的莫绿,手下小手枪突兀地出现,脖颈处一道极其微弱的蓝光从她外衣之中直直钻入了皮肤。
莫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张三,随后两眼逐渐闭上,身体向后软软的倒去。
张三有意的克制了力道,她只会感到全身轻微一麻,就会失去知觉。
轻轻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俯下身,一手轻托莫绿的后脑勺,一手抵在了她脑侧的床上。
低头,落下轻轻一吻。
双唇相触,轻如鸿毛,鼻息间清甜的味道让张三有些不可自拔。
强逼着自己离开那软香之地,双眼竟然有些微红,从今以后,他可能再也看不到现在的这个莫绿了,无论失去的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还是一个抵死相守的爱人,都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即使以后和原来的莫绿相爱,也不是现在的这一个了,终于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莫绿姣好的脸蛋上,滑落,湿了枕巾。
随后,虽然已经极力抑制,但还是无法藏匿的哭声从屋中传了出去,张三双膝跪在床边,脑袋抵着床单,压抑着自己的哭泣。
一个人最大的欢喜莫过于得到,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
此时没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即将失去一个重要之人所无法掩盖的悲伤。
哭声并没有持续很久,但也足够传到这间院子里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中了。
范陌成背靠在门口,双手抱剑,似乎被屋内的哭声感染,此时的他也有些感伤,看着月明星稀的天空,轻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应该高兴不是么?为什么,他的心里也有些堵得慌。
大苟已经趴在了石开的腿上开始大哭,她不认识什么所谓的正常的莫绿,从她第一天来到这个团队开始,她接触的就是这个一不小心会把她叫成大苟姐姐的莫绿。
她还记得莫绿牵着她的手走过的大街小巷,还记得在驱蛇村庄中,等待中的她们互相说着安慰的话。
那个一脸天真,心地善良的莫绿即将离开,变成什么样,又与她何干?
石开可能是院中除了张三小八和肥熊以外,和现在这个莫绿相处的最久的人了,他们一起下过麦子洞,一起避过了密室的尖刺陷阱,他还记得张三和罗风战斗时,莫绿小手紧紧抓着盾檐,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模样。
她在马车上给他唱过歌,在那寂寥的夜晚和他同桌麻将,在毒蛇谷与他并肩作战。
石开觉得自己的鼻尖酸酸的,把头上的草帽又压低了些,不让他人看到自己有些难以控制的情绪。
小八没有了平常的闹腾,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块糖糕,却久久没有塞进嘴中。
不可查地用支撑的手抹了抹眼睛,当手拿开的时候,小八还是一脸正常的表情,只是桌脚下凭空多了几粒冰珠,慢慢地化在了地板中。
拉克斯显得有些烦躁,不住地在屋中走来走去,有时还用爪子使劲挠着他的大脑袋,走了一会趴下来,想闭上眼睡一会儿,谁知再次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着。
相比于他们,齐瑾瑶和莫绿是相处时间最短的,听到那男人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同为女人的她,眼眶有些红,她有点羡慕那个傻傻的莫绿,也被张三的这种情感所打动。
张三本以为临到这一刻,他会很高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最后看了眼正带着微笑熟睡的莫绿,毅然决然的推门出了房,出现在范陌成眼前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悲伤的痕迹,或许,男人要哭过后才会成长的这句话,未必就没有道理。
“交给你了。”张三重重地拍了下范陌成的肩膀,这是男人之间表达委托重任的方式,这可能两个男人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看着对方。
范陌成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房中,张三从外面将门关上,倒不是他对范陌成百分百的放心,而是怕他自己的存在会干扰整个治疗的进程。
就在门口席地而坐,他就在这里,等着里面的人儿出来。
屋中,范陌成愣愣地看着莫绿的睡颜,盘腿坐在了床头边的椅子上,将凝魂草抵于双掌之间,蓬勃凝实的元力从双掌间流出,慢慢地挤压着凝魂草。
神奇的是,凝魂草并没有因此变成草渣,而是化成了星星点点的灵魂之力,转瞬间即将消散。
范陌成右手疾挥,一个凭空的元力罩将所有灵魂之力缚在了其中,然后另一只手引导着元力流带着点点星光一点点往莫绿脑中送去。
闭目安睡的莫绿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