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几招下去,此人也明白了这少年并非好捏的柿子, 他的剑法虽并非出自名门, 但却有着自己的来路。
徐若愚本就天赋不俗,自小练得一身好剑术, 只是交手的经验略显不足。起先他以为此人武功必然在自己之上,却未曾预料到对方实力也不过尔尔, 于是便索性放开了来, 剑意越发的凌厉起来。
对方渐渐地还手也有些吃力, 身上被剑尖刺破的地方越来越多, 一双三角眼流露出深深的怨毒,身体在地上来回一个翻滚, 避过了徐若愚如虹的剑气。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剑术倒是练得不错。”
此人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道。他一抬头,说话之间, 双手指缝间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朝外极快的飞去, 带着一点亮晶晶的光芒, 只是这光上却带着毒液。
徐若愚下意识便用剑去挡, 身体朝反方向转去。
剑身与那尖锐之物撞击在一起,徐若愚只觉自己手持的剑似乎轻微的震动了一下,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之时, 那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逃得真快。”徐若愚咬牙冷冷道。
那人已经走了, 老奸巨猾如这等江湖人, 自然不会给徐若愚留下追踪的机会。
徐若愚在屋内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门是敞开的。他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苍穹低垂,风雨如晦,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那小姑娘此刻在哪里呢?她还活着吗?
但从那人的口中得知,或许这小姑娘已经逃走了。
当下并没有任何线索,之前他也没有见过这家人,只知这一切或许和江湖恩怨有关系。
这家人很显然并不是普通的人家,而那小姑娘的身份也绝非是一般人。
徐若愚只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像那样的姑娘,即使现在只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那惊人的秀美和容色,已经足够让人难以忘怀。
等她长大之后,又会是何等的风姿?
徐若愚又想起了那双明媚的眼睛带着笑意落在自己身上时候的场景,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这安静的犹如死寂一般的屋子。
……
等司怀云一行人到达了城镇之时,已经是半夜了。安顿好过夜的地方之后,罗山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法子,竟然真的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大夫。
那大夫须发皆白,精神却很好,走起路来双腿似乎带风。
那呼吸奄奄一息的少年被平放在了床上,双眉仍然紧皱在一起,额间的温度也丝毫没有降低的趋势。
大夫坐在床边,先是替那似乎性命危在旦夕的少年把了把脉,随后又伸手将他的衣服拉开,露出了略有些瘦弱的胸膛。
胸膛上竟然有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纵横交错在一起,让人不忍再看。
即使是曾经见惯了江湖中人厮杀搏斗的罗山也不禁倒吸一口气,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的毒手呢?
司怀云也有些见不得血,视线也稍微移开了一些。大夫却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道:“主要还是外伤,我先替他处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稍后再开个方子,每天煎药让他服下,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
罗山听闻顿时也有些头疼了起来,这几日他们必然要日夜兼程赶往江南的胜家堡,毕竟本来就离得远,若是照大夫所说的那样,路上的时间肯定要缩短,这样的话一定会减缓速度。除此之外,每天还要找地方给这少年煎药。
当真是个麻烦,可这麻烦却是他们自找的,人命关天,不可不救。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谢过了那大夫,将他写的墨迹未干的方子收了起来。
大夫开了方子之后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唯有微弱的烛光在跳跃闪烁,那有些泛黄昏暗的光线落在床上的少年的脸上的时候,司怀云发现他的眉头似乎松开了,嘴角竟也露出一丝微笑。
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罗山自然不敢让司怀云单独睡一间房,毕竟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虽然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可若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恐怕又是巨大的麻烦。
他只订了一件房。
可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司怀云虽然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男女毕竟有别,年纪再小也是要避嫌的。所以她自然不可能和那少年睡一张床。
所以他又去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本以为司怀云会有意见,可她却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能住客栈这条件就不算艰苦了。
睡地上总比睡外面强吧?
人还是要知足的。
罗山见她这么懂事,心里微微有些发疼,又轻声道:“小小姐,你就在这房里安心歇下吧,我在外面看着,若是有什么事你尽管喊我。”说着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司怀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这受伤的少年占据了她睡觉的床——她当然不好意思让一个重伤人士睡地板,但此时正是深秋,秋露浓重,夜间也有一些冷,门窗虽然紧闭她却依旧觉得有一丝丝的寒意。
她裹着被子坐在地上,没有吹灭桌上的烛火,只是靠在床梁边望着床上的少年。
渐渐地,她又有些困了,就当她快要倒下去睡着的时候,床上的少年似乎有了一丝反应,他的一只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明朗而温暖的眼睛,天空中所有璀璨的星光似乎都聚集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