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本就有点阴沉,偏这个时候还传来一声粗噶的鸟叫,抬头一看,一团黑色在她头顶盘旋,像是乌鸦。
乌鸦飞远了,宁宁缓缓低下头来,看着守门人:“……改变两次,或者三次主角的命运,我会怎样?”
守门人失笑一声,侧过脸看着身后。
宁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他身后,是一个个面具人,他们挤在电影院大门后,像被关住的囚犯一样,充满渴望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充满嫉妒和贪婪的看着她。
守门人缓缓回过头来,对她笑道:“你可以试试看啊。”
可她怎么敢试?
从这天以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疏远石中棠。
除了拍戏的时候,其他时间她看见他都绕道走,绕不过,那就闭目养神,比如现在。
化妆室的镜子前,宁宁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闭着眼睛,似在小憩。
“最近为什么不理我?”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石中棠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知道你在装睡。”石中棠沉默了下来,突然有些伤感的问,“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不讨厌你。”宁宁闭着眼睛,心想,“我只是怕你。”
守门人的说法让她焦躁不安,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改变石中棠命运的举动,可是守门人却不这么认为,仔细一想,她觉得守门人是对的。
毕竟身在局中,跟身在局外是两种感受,她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也许在旁人眼里,会有完全不同的答案。
叹了口气,她打开眼睛说:“等到这部电影拍完吧。”
石中棠:“恩?”
宁宁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她盯着镜子里的他,说:“等到这部电影拍完,我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尾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尤其是看见镜子里的石中棠露出了明亮惊喜的笑容。
她该怎么告诉他——这场电影拍完以后,你就会死。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电影拍完,你要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石中棠笑吟吟的,他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明亮,很多人都这样,看见爱慕对象的时候,会突然间眼前一亮,“对了,我可以不接受‘好’以外的答复哦。”
宁宁垂下眼,更加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胡乱的回了一句:“等杀青那天再说、”
杀青那天,就是石中棠自杀那天。
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人陪伴的,一个人死去。
他死了,这部电影就结束了,他死了,她就可以回去了,他死了,她这根蜡烛就可以停止燃烧了,无论燃烧的是她的寿命健康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可看到镜子里那张鲜活的笑脸,宁宁却只能死死握紧衣服底下的手,强迫自己住口,强迫自己不去问——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自杀?
“你们在这啊。”石导的声音忽然传来,一只啤酒肚试图进门,却被门给卡住了,“该死!这门是给宠物狗用的吗!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来来,你们两个出来,给你们介绍个人。”
今天的剧组,来了一名新演员。
一个扮演幼年男主的小演员。
“这是我儿子,闻雨。”石导把人从背后扯出来,介绍给大家,“来,叫叔叔阿姨好。”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因为他从身后扯出了一个小天使,有着粉嫩的脸颊,纤细柔软的头发跟睫毛,以及一双不染尘埃的大眼睛。
宁宁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她认出了对方。
虽然两年不见了,但他改变的地方不多,五官还是原来的样子,因为受到妥善照顾的原因,脸上有了点娃娃肥,个子也稍微长高了一些。
是闻雨。
在《弃子》当中,与她相依为命的闻雨。
“这是我爸爸收养的小孩。”看她对闻雨一副很在意的样子,石中棠私底下随口跟她聊了聊,“是个挺不错的小家伙,只不过因为以前经历过一些事,所以性格上嘛,有点不大合群……”
何止是不合群。
根本就是孤僻。
他几乎不跟剧组的任何人聊天,一沉默就能沉默一天,如果不是念台词的时候说了句话,剧组里的人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不拍戏的时候,他也不爱跟人呆在一起,会自己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画本出来画画。
“你在画什么?”宁宁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
闻雨正坐在一个木制回廊的坐凳上,廊上垂下紫藤花,风一吹,几片花瓣勾勾转转的落下,落在雪白的画纸上,被一只小手拂去。
手的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继续低头画画。
“还是那么喜欢画画啊……”宁宁说完才觉得不好,她刚刚这句话显得太过熟稔了,正想补救一句,目光已经被画上的内容吸引过去了。
他的画风变了许多,不再是童稚的画风,而是写实派的素描,栩栩如生的同时,已经不大像个小孩子画出来的东西了。
宁宁看了眼画,又抬起头,顺着闻雨的视线看了看对面的模特。
然后,她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把她画成这样?”
不远处站着宁玉人,《争宠》过后,一身皮肉受千锤百炼,终成了一件惑人的兵器,无论这兵器外罩的是廉价的裙子,还是婢女的青衣,都掩不住内里的艳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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