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情不自禁往外面多看了几眼,今日的雪比以往小了许多, 可是依然寒风凛冽。她可以见到许多人头上已经白皑皑的一片。
两旁有士兵手持刀矛, 站在道路两旁,双眼紧盯着这些逃入城来的难民。
清漪瞬间没了出门的心情, 她沉吟一二,“你们叫个人去把夫人的东西取回来, 我们先回去。”
没了马车的拖累,一人单骑来去如风, 清漪的马车才到符里没有多久。就有人将东西送到。
兰芝下车来, 搀扶着清漪出来。猫冬猫久了,难免有些脾气焦躁, 于是清漪到韩氏面前自告奋勇, 想要借机出去走走, 谁知竟然会遇上因为蠕蠕南下而逃到肆州城的难民。
清漪站定, 看向前来迎接的仆妇,“去告诉夫人, 就说我要求见她。”
韩氏今日将自己依然打扮的很妥当,发髻梳成时兴的样式,金灿灿的步摇装饰在发鬓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清漪进来, 见到韩氏坐在榻上,手里持着一卷书籍。韩氏听到声响,抬起头来,见着清漪站在那里, 韩氏眼中露出些许困惑,“这么快回来了?”
“嗯,媳妇已经让人将阿家的东西取回来了。”清漪说着叫兰芝让人把韩氏要的步摇送上。
韩氏让卫氏打开,两只金步摇赫然出现在韩氏眼前。卫氏见了,啧啧称奇,“真是没有想到,在肆州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手艺这么好的人!”
卫氏说着,把金步摇拿出来送到韩氏手里。韩氏拿着端详了会,满意的点头,“若是真的不好,六藏这孩子怎么可能把那个工匠推荐给我?”
清漪站在那里,手指绞在一处,过了好会,她微微抬眼,“阿家,媳妇出门的时候,在外面遇见许多流民。”
韩氏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惊诧,“流民?”
清漪马上把外头的所见所闻和韩氏说了一遍,“那些人都是从朔州等地逃到肆州来的,朔州就离肆州不远,媳妇觉得恐怕蠕蠕人已经在不远处了。”
韩氏霍然而起,她把手里的金步摇丢到一旁,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竟然有此事?”
“是,媳妇原先也不知道,今日上街在外头见着了,问了问护卫的将士,才知道朔州已破。”
“下头那些人到底是干甚么吃的!流民都进城来了,还不来告诉我!”
天冷的厉害,不管是清漪还是韩氏,都不愿意出门。消息靠人带,别人不说,府邸里头的人就和睁眼的瞎子似得,对外头的事完全不知晓。
“去把那个长吏给我叫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留在这里是干甚么的,出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是我的媳妇上街一趟才知道!”
卫氏想要劝说,可是对上她冒着怒火的双眼,不敢说话,脖子一缩,赶紧去了。
“阿家,现在城内的那些流民……”清漪眉头皱的很紧,那些流民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这么多人,就算长吏再安排,恐怕只会给一两口的吃食,还搭一个只能容身的棚子,这么冷的天……”
“你的意思呢?”韩氏看向清漪。
“媳妇觉得不如叫人增几个粥棚?”清漪咬住唇,“这年月,能救活一条人命也算是功劳。”
韩氏想了会,她再次抬起眼来的时候,怒火已经灭了下去,“不过那么多人,耗费也不少。”
“自然不是白白给吃的。”清漪道,“如今慕容将军还有六藏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段兰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放他们回来,蠕蠕人说来就来。不如让男人去干活,女人缝补冬衣。”
“可是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难民来,你难道都要这么做?”韩氏盯着她,“这些人里头说不定就会有蠕蠕人的奸细。”
“媳妇算了一下从朔州到肆州的脚程,这些人算是最快来的。蠕蠕人如果想要派奸细,也应当是晚些时候。”清漪顿了顿,“如果不能放心,可以把他们关在屋子里头,剥去衣物。等到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再给衣服穿上。”
这天气里头,剥干净了,不给衣裳。就算是再足智多谋的人恐怕也毫无用武之地。
韩氏愣了愣,她好像没有想到清漪竟然还能出这个主意,她咬牙一下,“虽然说着世道人命不值钱,但是救得一命是一命,就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慕容谐把长吏给留下了,他被叫过来,被韩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慕容谐临走的时候有交代,虽然城中的事务都已经交给他们了,但若是有大事,还要告知韩氏一声。
长吏没把这话放心上,女流之辈,好好在府邸中呆着就是了。何况韩氏还不是慕容谐的正妻,只是个嫂子呢。
被韩氏不带一句重复的骂的头昏目眩,韩氏叫人把慕容弘慕容烈也叫了进来,“你们两个都是我看大的,我扪心自问,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你们就这么容忍外人来糊弄我?”
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个头皮发麻,这个婶婶不发脾气就算了,一旦发脾气起来,简直叫人受不住。
韩氏骂长吏和慕容弘慕容烈的时候,清漪全程在一旁围观,瞧见三个人恨不得给韩氏磕头,清漪简直对韩氏佩服的五体投地。谁说韩氏只会睡小叔子啊,她其实还有很多本事呢。
韩氏训完,将三个人训得头都不敢抬。她才喝了口水,“如今城里那么多的流民,你们打算怎么办?”
“城内能容纳的人有限,而且流民一多,不容易管,若是有蠕蠕人的奸细混在里头,到时候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