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折腾,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尤其是鄢星路和刘春花,因为之前几番争斗,又受了伤,几乎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刘春花挨了那一剑,肩膀被斜穿出一道狭长而极深的伤口,经过短暂的剧痛,她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晰。她不后悔跟着湘舞来到这个地方,前前后后,她已经赚了不少。她后悔的是,鄢星路本有可能脱身泥沼,却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半截身子都已经陷进去了,她若再不早做决定,他只会越沉越深,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一天本应是深秋,天高地远,却因为天阴沉的厉害,没有一丝明朗气氛,早晨升起的雾气化成秋霜,草地上十分湿滑,有人马在打斗时摔下,时不时有马嘶声传来。
不远处,梵立靠近二棱子,低声道:“殿下被那女人迷了心窍,眼下我们身陷埋伏,你有何计策?”
二棱子道:“我有一计,可以救出殿下,但是有风险。”他说着交给梵立一样东西,随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后者见到那东西,立刻明白了几分。
两军对垒,眼下的情形无论从何种角度看,欧阳杰等人都占极大优势,但直到此时,他一丝一毫得胜的喜悦都没有。尤其是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彼此间无需任何言语沟通,那种难言的默契是他做梦都不曾有过的。
他蹙眉看了两人半晌,举步来到他们面前。
鄢星路立刻警觉地看着他。
“她伤口不浅,又失血过多,需要马上处理。”欧阳杰耐心道。
鄢星路低头,见刘春花脸色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心中揪紧,抬头怒道:“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她的伤是拜谁所赐?”
欧阳杰冷笑一声,“她难道不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吗?要不是你没用,她用的着去替你挡剑?”他俯下身,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里面是一粒不大不小的药丸,“这药可止血,让她吃了,可保性命无虞。”
鄢星路一手揽过刘春花,让她离药更远。
欧阳杰冷冷一笑,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精光,“我既然喜欢她,又怎么会害她呢?”
鄢星路道:“你的手段,别人不知,我会不晓吗?论狠毒,你若称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此时刘春花突然肩膀耸动两下,隐约要晕厥过去。
欧阳杰见状,咬牙道:“你急着送命我不拦你,难道你想让她跟着你一起死吗?!”
就在鄢星路沉默时,刘春花突然抬起一只手,接过那药丸送进嘴里。
两人皆愕然。
“春花,你……”
刘春花吃那药只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以眼下的情形,多拖一秒,对鄢星路的不利就多一分。管它有没有用,先吃了再说。
鄢星路皱眉看着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她的嘴掰开把药取出来,但是看她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压抑着怒气道:“你就不怕是□□?”
这时,刘春花突然脸色一变。
在他身后,欧阳杰倏然出手。与此同时,鄢星路敏捷地抱着她旋身腾跃到一丈之外。
欧阳杰的脸色发青。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陈其看到他的脸色,立刻了然地见机行事。
等鄢星路再抬头时,看到包围圈不知何时已缩小。
欧阳杰冷眼看着他,“把人放下,我可以放你走。”
梵立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冲他喊道:“殿下,别听他的!不能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欧阳杰对那女子态度不同一般,鄢星路把她带在身边,无异于带着一个人质,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放的,尤其是他们面临的是背水一战的境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鄢星路不会放开刘春花时,他却将人抱起,放到一块更柔软的草地上,将外衫脱下,给她盖在身上,轻声嘱咐两句后起身,利落地向欧阳杰走去。
他越是这般无所畏惧,欧阳杰就越是怒不可遏,“鄢星路,你够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杀你都对不起我自己!”
鄢星路不急不徐地拿起之前掉落的剑,直起身道:“来吧!”
随着一声令下,欧阳喆、欧阳义等也带着各自人马冲上前来,一时间喊声震天,厮杀声传穿过丛林,传到十里之外。
鄢星路虽然打得急,但是他和欧阳杰的想法一样,一直都没有离开刘春花太远,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是怕离太近时不小心误伤她,二是怕对方的人不留神把她掳去。
两人都似乎不再去想长远的国家大事,在某些时刻,情绪会被一件极微小的事所左右,而现在,这件小事,就是眼前的女子。
欧阳喆的人虽多,但因包围圈太小,一时发挥不出优势,但敌众我寡,持续下去,胜败已无悬念。
然而就在这时,原野上忽然腾起浓雾,雾团在风的驱动下越滚越大,几乎将欧阳喆的人马全部湮没。
浓雾迅速扩大,完全看不清方向,也看不到人影,只是耳边时不时响起惊呼,似乎是有人在相互叫骂。
“妈的,你撞我干吗?!”
“你的马踩到我的马了!”
“哪来这么大雾?难不成是妖法?”
“糟了!雾里有毒!快屏住呼吸!”
“不行了,要被憋死了!”
梵立拿着解药,趁人不备在人群中迅速穿梭,护卫队的人数少而精良,众人彼此熟识,都非常有默契,见状立即明白来龙去脉,纷纷服了解药。
刘春花缩在一棵树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