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又问:“何姑娘,不知道叶桑桑留下来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最后还是下山与沈嘉池成婚了呢?”
何鱼鱼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继续讲了起来:
“柴河寨不养闲人,但是桑桑自幼体弱,也做不来重活,我便吩咐二当家让她去找寨子里的其他妇人做些针织活。但没想到的是,她因为小时候想多讨得叶湛的欢心,也很擅长厨艺,做的**糕尤其好吃,没过几天二当家便把厨房也交给了她。她闲下来还会帮何大夫教寨子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加上她性格温软,和人处熟了以后话也多了,不过几天功夫就跟寨子上下的人混熟了。
你可能不知道,她看起来胆小又软弱,却最喜欢看一些志怪小说,稀奇古怪的事知道得比行走江湖的人还多。夏天的时候,大家用过晚饭就喜欢在外面乘凉,平时大家不过是闲聊,讲的东西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她来以后,孩子们总喜欢缠着她讲那些狐仙鬼怪的故事,她也讲得很好,我偶尔还喜欢帮着她吓唬那些小孩子。”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后,表情却又有些落寞,“……寨子里的人都很喜欢她,那一段时间我们都过得很快乐……可是……”
何鱼鱼轻轻叹了一口气,盯着地面说:“可能是我太迟钝了……桑桑来这里差不多半个月后,正好我过二十五岁生日。我还记得那一天全寨上下都很开心,那群臭小子更是想尽了办法逗我高兴。桑桑也特意做了很多好吃的菜,还送了我一件她缝的衣服。那天我太开心了,竟然还喝醉了,是桑桑送我回的房间。后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何鱼鱼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困惑,甚至还有些难以启齿,“我喝得晕晕乎乎的,脑子也不清楚,可是我觉得……我觉得她好像把我当成了男人……”
燕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怔住了。
“现在想来其实也都怪我!我平时老是一副男人打扮,说话也大大咧咧,时不时就喜欢说粗话,还喜欢和手下打打杀杀的,会发生这种事都该怪我的……可是、可是我当时都吓蒙了,只是把她推开,她站不稳,都跌倒了,但是当时我都没想过去看她……”何鱼鱼满脸的懊恼与纠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给她说是她搞错了,我是女人,不是男人。你知道吗,从我告诉她的那一刻,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她是真的把我当成男的了……”
燕行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本就不想深挖下去,又听她说得吞吞吐吐,面色也十分难堪,正想找个借口让她不再继续。没想到天赐良机,井口突然传来一阵鸟类的翅膀声。
两人警觉地抬头,见一只白鸽停在了井边,正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
“是度若的信鸽,我们不便见面时就依靠它来通信。”燕行抬手,那白鸽立马乖巧地停在了她的手臂上。她又从信鸽脚上绑的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风平浪尽。
看来事情已经平息了。
她向何鱼鱼解释道:“度若来信上说,一切进展顺利,已经没事了。”
何鱼鱼点点头,面上却仍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刚才的回忆弄得她很是低落。
燕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说:“何姑娘,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讲,现在还是早点休息吧,只是要委屈你在这石洞睡一晚了。”
何鱼鱼摇摇头,道:“阿行姑娘客气了。对了,阿行姑娘,你以后叫我鱼鱼就可以了。”
燕行也笑道:“那你也叫我阿行吧。”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就地而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燕行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何鱼鱼的身影。她急忙飞出枯井,却见何鱼鱼正躺在旁边的枯草堆里,愣愣地看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走过去,问:“鱼鱼,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起得这么早?”
何鱼鱼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有,我习惯了早起。”
燕行点点头,又问:“你饿了吗,我们去吃早饭吧?”
她摇头,起身道:“不用了,我还不饿。”
燕行见她兴致不高,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我带你去见度若吧,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叶桑桑的事。”
何鱼鱼闻言,仍是摇摇头:“还是不用了……”她顿了顿,神色有些闪躲,又继续说,“对了,昨天忘了告诉你,柴河寨还有事等我处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其实这次出来,我只是想看看你和度若可不可靠,虽然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确是慌乱了点……”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
“但是与你相处下来,我已经知道你是可信之人了,把桑桑的事交给你们,我很放心。”说着,她将一张纸递给燕行,“之前都是我主动联系度若的,不过最近寨子里有很多事要我处理,我可能不会常来。如果事情有变,你去城西的绛云轩找朱老板买胭脂。你放心,这是我们在锦州的联络点,买的时候说纸上的暗号就可以了。”
燕行收好纸条,说:“你放心吧,一切就交给我们了。”
“多谢!”她满怀心事地笑了笑。燕行不知如何安慰她,看着她走了。
与何鱼鱼分头下山后,燕行仍担心昨天来春归楼的人会在附近埋伏,就不急着回去,打算在城外晃一圈。平时没有生意的时候她就喜欢在城外转转。锦州城外的风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