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诗作者不过是一介凡人,还以为是哪位前辈高人对道有极深感悟才写出了这样的诗句。
韩素不便解释得太清楚,只微微一笑算做回答。
瑶仙子鼓声收落,踏巨鼓落回下方广场中,挥手收了巨鼓,遥遥向四周施礼方才返回席间。
“好一个观沧海!”席间苏舜大赞,他双手举杯向韩素遥遥相祝,“当为师妹浮一大白!”
“当为道友以剑相和!”苏舜话音刚落,才饮了杯中酒,左边中间席位处却忽有一青年长身起立。他背负着一双古朴长剑,着紫衣皂靴,服色深紫而古雅,曲裾深衣,大袖高冠,一掌宽的腰封束在他腰间,更显得他宽肩窄腰身量颀长,他面容清俊硬朗,眉目深刻锋利,却与时下流行的芝兰玉树一般的美男子并不相同,反而别具一股男儿独有的阳刚锋锐之气。说着话他袍袖微动,身形一晃便已到了场中,他举手相招,背后双剑铿地出鞘,于半空中划出两道惊雷怒电一般的弧度,落入他掌中,闪耀灵光,神意吞吐。
“水天一!”诸梦妍惊呼道,“是水天一!”
太岳宗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一人道:“是藏剑楼的水天一。”
薛瑞卓面色凝重,望向场中似有痴惘之意。
他并没有下场去斗舞,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天外天的宴席大多都是遵循着古法举办的,单人独桌,分席独坐,不过含章殿的人安排席位也会将同一门派的人安排就近坐,所以虽然都是单人独桌却并不影响众人交流。更何况修士们不但一个个耳力上佳,什么千里传音、传音入密之术更是几乎人人都会的基本技巧,即便各自坐得远也根本不会影响交谈。太岳宗一个名叫镜云的少女就撅了嘴颇有几分不平地道:“水天一又如何?快到八十岁的时候才结金丹铸元神,又怎么能同我们十六师兄相比?不过是十六师兄未下场罢了……”
她的十六师兄指的自然是薛瑞卓,薛瑞卓只是微笑,又轻饮了一口杯中灵酒。他神色一直忧郁,索性镜云还有几分脑子,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将她对自己师兄无理由推崇的话当众说出来,而是选择了传音入密,否则他就丢人丢大了。
何苦如此自矜?人往往就是太看得起自己,又太看不清自己,才会做错事,甚至一错再错,直到某一日幡然悔悟,却已无可挽回。
镜云还在喋喋不休,又起心鼓动:“十六师兄也上场去罢,你斗舞最佳……”
薛瑞卓淡淡一眼扫过,不知为何镜云忽然心头一凉,就噤了声。
再看场中,水天一取双剑在手,朗声道:“我与韩道友比剑,先请闲杂人等退却如何?”他神色虽平易却并不近人,语调虽清朗却并不激越,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显得他这话实在狂妄。什么叫“闲杂人等”?他将谁当成了“闲杂人等”?
话音落,水天一抬足而起,迈步虚空,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右手轻抖一个剑花,五道碧青的剑气分化而出,便如一扇五开屏,瞬间五骨激射,就向上方五人疾飞而去。
一个照面,水天一就要除韩素以外的另外五人被刺离场!能留到此时的五人却绝非易于之辈,这五人中还有一个也是冲天峰的,同样深怀着一股剑修的傲气在胸,他此前一直刻意韬光养晦,并不急于与人争锋,那是他有意承让,却不代表他会愿意被人正面欺上门来!但见水天一剑气到处,当即就有两人被直接击落,一人身上宝光罩起,显然是有防御法宝直接挡住了水天一这一剑,又有一人身法玄妙,在半空中忽然一退,侧身就险险避过了水天一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还有一人忽凝目过来,冷哼一声:“水天一!”抬指一道剑气射出,剑光犹如流星,瞬间与水天一来袭剑气相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