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一场大雨过后,天空蔚蓝如洗,远处山林翠绿。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位于华夏滇省南方的永铭烈士陵园外面,出现了一位十分特殊的访客。
特殊,是因为这位来访者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脸上遍布的老人斑,稀疏的头发,在身旁一位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老人稳稳的走到了陵园办公室的门外。
“你好,我是烈士家属,来这里,是想祭拜一下我的哥哥。”带着临海味道的普通话,直接震惊了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
接着,一阵意外的慌乱之后,很快有工作人员给搬来了椅子,搀扶着老人坐下,开始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我哥叫李狗蛋,八十年前从家里参军走的,我家是临海的,临海三乡村。”
这一边,李愿宏和工作人员诉说着自己哥哥的详细情况,而另一边,一名工作人员却将穆远给叫到了一边。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位接近四十岁的女性工作人员一脸严肃的看着穆远:“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你怎么能让他来这种地方,万一情绪激动之下有什么闪失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已经没关系了。”穆远摇了摇头:“这是李爷爷最后的愿望。”
听到穆远这么说,原本气势汹汹的工作人员忽然一愣,接着便不再开口。
良久,她抹了抹眼角:“我去给你们找资料,他们没我找的快。”
这位工作人员并不是自夸,在问了李愿宏几句之后,她很快就找出了李愿宏哥哥的资料。
“资料在这里。”将薄薄的几页纸放在桌面上之后,她跟着解说道:“这位烈士原本是葬在狼头山脚下的,今年的时候因为地质问题,恐怕狼头山有垮塌的风险,因此这才迁来了我们陵园。”
“原本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找到烈士的信息,只不过在迁葬的时候,我们在原本的陵墓里发现了一块玉石,上面有临海三乡村,李狗蛋的字样,所以我们这才联系当地政府,帮我们寻找烈士家人的信息。”
话刚说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李愿宏猛地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手:“对,对,这就是我哥,我哥走的时候,我娘求邻居王伯给刻的护身符,这就是我哥。”
李愿宏越说越激动:“我哥在哪,我要去见他。”
“老人家,你别激动,我带你去,千万别激动。”
在四个工作人员和穆远的一起陪同下,李愿宏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哥哥。
陵园之中,一个小小的坟墓,在周围一排排同样大小,同样样式的坟墓之中并不起眼。
但是,当李愿宏见到墓碑上面李狗蛋烈士之墓字样的时候,情绪瞬间崩溃。
“哥,我是狗娃啊,我来看你了哥”
跪在墓前,九十多岁的老人口中撕心裂肺,哭的就像一个孩子。
穆远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身边四名工作人员浑身肌肉绷紧,精神高度紧张,死死的盯着李愿宏,唯恐老人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没有人去劝说,工作人员倒是有想要劝说的意思,只是看穆远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他们便也止住了这个心思。
穆远不去劝说是有原因的。
几十年的思念,几十年的悲伤,一旦泛滥开来,就如同洪水决堤,不是一句两句劝说就可以止住的。
索性,就让李愿宏大哭一场,将心中的悲伤全部都散净,这样一来,他的心愿才算是彻底的放下。
“哥,你走了八十一年了,我也恨了自己八十一年呐,当年要不是为了给我看病,你又怎么会为了十块大洋就去当兵啊。我恨啊~~”
“娘也走了三十年了,临走的时候,娘的眼都没闭上,我知道,娘心里还念着你,她想你啊,哥~~”
“隔壁王家小花姐让鬼子给炸死了,王叔拿着刀去找鬼子拼命,后来再也没回来”
“你留给我的那个木头枪,后来让我拿着从汉奸手里抢了把真的回来,我没给你丢人哥”
“我娶了媳妇,有一儿一女,闺女命苦,走到我前头了,留下一个外孙女,也早就嫁人了;儿子现在也都当爷爷了,孙子石松也算出息,他们都挺好,咱家比起以前强多了”
就这么着,李愿宏絮絮叨叨,一边哭一边说,整整小半个小时之后,他的哭声才小了。
最后,抹了一把眼泪,李愿宏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哥,该说的我也说了,弟弟就快下去找你了,到时候咱们哥俩再好好聊。”
一旁,穆远在李愿宏站起来的同时,就伸手扶住了他。
豆子给提供的能量,支撑着李愿宏到现在这个时刻,也已经差不多了。
“姑娘,谢谢你。”
陵园外,李愿宏对热心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然后在穆远的陪伴下,慢慢走远。
“小远,咱们,该回去了吧。”李愿宏拍了拍穆远的手:“我听见孩子们在叫我呢。”
李愿宏的孩子们确实在叫他。
十分钟之前,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李愿宏忽然嚎啕大哭,口中含含糊糊念念有词。
顿时,李愿宏反常的举动就让李家人慌了神,很快,几名医生就在李家人带着哭腔的呼唤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医生也是束手无措。
“李老的情况。”一番检查之后,主治医生面色古怪的说:“从仪器上来看,并不是大问题,倒像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听到这个结果,一家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