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池水君哇哇大叫:“什么,本君堂堂一方水君,什么妖怪!”
“胖长虫!”
何招娣跟韩湘一起取笑曲池水君,曲池水君把肚子朝里收了收,都怪玉娇娇那泼辣货的嘴。
从酒楼里出来,夜风一吹,更激发了酒性,酒劲更是上头,韩湘跟何招娣在无人的大街上撒起了欢,一边嗷嗷怪叫,一边很大声的喊着妖怪,妖怪,谁是妖怪,快滚出来!
发泄了一会儿,韩湘将酒壶夺来,狠狠摔在地上,“我一定要把小七的龙珠给夺回来!”
何招娣重重点头:“夺回来!”
“就算吕洞宾不出手,就算要拼去我这条命,我也要帮小七把龙珠拿回来,小爷一定亲手替小七报仇!”韩湘目光里透出狠劲,“若违此言,便让我韩湘如同这个酒壶,粉身碎骨!”
何招娣豪气干云,“我们不指望吕洞宾!才不稀罕他!”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情绪鼎沸,心潮澎湃,继续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大叫。曲池水君身材臃肿,跑不动,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两间铺子中间的一条侧巷子中,倏然现出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注视着醉酒的三个家伙。
“吕洞宾竟然没在。”高的那个颇显失望。
三人逐渐远去,高的影子从侧巷里走出,站在月光下,竟是师夜光。他穿一身利落的便服,身上背着一个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师少监,那个叫做吕洞宾的人,很重要么?”
矮的那个继而走出,却不是人的模样,其状若菟,像一只直立起来的大兔子,人面能言,举手投足灵气四散,脑袋上竖着两只大耳朵,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师夜光低头睨了大兔子一眼:“他若是不重要,本少监还用得着花这样大的心思么?”
大兔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抓了抓耳朵,“那怎么办?今夜还动不动手了?”
师夜光蛇一样盯着三人远去的闹腾影子,“你说呢?”
大兔子精乖道:“我明白了。”
师夜光接着道:“讹兽,我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
“好了好了,师少监您吩咐的事情,小的怎么敢怠慢?”讹兽赔着笑脸。
师夜光却并不买账,阴测测地笑起来。“那你告诉我,你都办了什么。”
讹兽顿时笑不出来了,它知道师夜光从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东西,它本能的感觉到有威胁,盯着师夜光的脸看,揣摩他的用意。“这个,自然是按照少监大人您的吩咐啊,您说让我办什么,我就办了什么……哎哟!”
它话还没说完,两只大耳朵已经被师夜光提在了手中,将它拎起。
师夜光阴冷道:“不周山中的小妖怪讹兽,嘴巴里面向来没什么实话,找你问路,是东你就会指西,是南就会指北,本少监这一次,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了你身上,万一你要是跟我玩心眼,那本少监可就得不偿失了。”
讹兽惧怕师夜光,可耳朵被人拎着又着实痛,它可怜兮兮道:“师少监,小的怎么敢跟您玩心眼呢?您就是再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那一次,那一次小的真的是有眼无珠,才冒犯了您啊,小的可再也不敢了!”
很多年以前,师夜光还不是师夜光,还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猎妖师时,曾在深山之中捕妖炼妖,就与讹兽结下缘分,只不过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的缘分,因为当时讹兽变成了人的样子,师夜光追捕妖物的时候受了伤,找他问路,想就近先找个村庄养伤,结果被讹兽骗的很惨。他一怒之下,折返回去找讹兽算账,颇是费了些功夫,终于将讹兽抓住,本想杀了干脆,可讹兽这种小妖怪,对于他而言实在没有什么价值,更炼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讹兽素来精乖,指天指地的发毒誓,要给师夜光做奴仆,从此视他为唯一的主子,给他鞍前马后的伺候,而且,师夜光还发现了讹兽一项从来不为人知的特殊本事,那时候师夜光受了伤,怕被妖物反扑,也确实有这个需求,因此才留了讹兽一命。再后来,他杀死真正的师夜光,冒用了师夜光的身份,带着讹兽一起来到长安,命它潜居市井,给自己充当眼线。讹兽在城中有了一个身份做为掩护,师夜光这一次找上它,实在是因为担心迦楼罗王被带走后,让其它厉害的大妖怪知晓劫妖录在自己手中,纷纷前来抢夺,而自己毕竟跟大妖怪相比,能力有限,为防止不测,他需要再一次借助讹兽那项特殊的本事,将自己隐藏起来。只不过,深知讹兽本性的师夜光,实在难以对它放心,因为,讹兽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撒谎的东西。
“上一回,本少监时刻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怕你玩心眼,可这一次……”
讹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今夜吕洞宾也跟韩湘他们在一起,只要动了手,倒也不怕出什么问题,可是偏偏吕洞宾不在,而自己不便继续久留,要尽早藏匿起来。师夜光盯着讹兽上上下下看了一个来回,讹兽发着抖,咽口水。
“师、师少监……主人!”讹兽生得模样特别能唬人,一双无害的兔子眼,软萌萌的身子,虽然这只讹兽是个公的,但还是很容易使一般人掉以轻心。
但师夜光一向都是铁打的心肠,更不会为感情所动,他忽然冲讹兽笑了笑,还不待讹兽反应过来,一只耳朵上猛地一凉,接着是钻心的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