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之后,姚碧桃开始反思。反思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已过到这步田地的?
哦,妈说,这是她的命。当年是爷爷给她订下的婚约,所以她得认命。
既然这是长辈们当年订下的婚约,这些年来,她们家也确实花用了人家不少的钱财。她现在还不起,她们家也还不起。就凭这些,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人。
她一直劝自已要想开,要认命。她也愿意为傻子冲喜,愿意此生照顾傻子,只要日子能过下去,她一定好好的跟傻子过。
可她今年才十九,十九岁啊。难道以后的人生,都要活在这种无端被欺负,无故被耍弄的屈辱中?
这一个月来所经历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无妄之灾。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却似乎人人都在针对她。
她还要认命么?
这真是个傻问题。
想到家中的母亲,还有新过继来的弟弟,她心中的愤怒一下子就不那么高涨了,至亲骨肉尚且如此,对外人还期望什么呢。
再摸摸被她藏在枕下的红封和那个给她带来此番羞辱的金盒子。姚碧桃没骨气的怂了。
不认命能怎样?她没退路。她的退路早就绝了。
她爹辗转病榻时,曾满眼怜爱的对她说过一句话“地瓜没爹,任人捏。”那时她不懂,直到她爹死后,在亲戚们的“帮助”下,她一天长大,秒懂。
是啊,她没爹了,她妈又那是那副性子。她就是个任人捏的小地瓜。
所以,继续认命吧。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小屋里呆着,尽量不出现在那群人的眼前。
等找到机会,争取重入学府,续上学业,让自已再长的茁壮些。等自已有能力掌握自已的命运时,才有资格考虑认不认命的问题。
她就这么开解着自已,劝慰着自已,慢慢的入了眠。入眠前,她心底有丝不安,老觉得自已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白楼
来喜跪在牌桌前不停的给大奶奶磕头求饶,心里怨恨四奶奶居然派了这么个坑人的差事给她。她身旁的地上扔着三个荷包。其中一个荷包开了口,那充满恶趣味的金豆子滚的到处都是。
来喜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求饶的话也说的含糊不清,混着一下一下额头触地的声音,场面实在可怜。
坐在来喜身前的大奶奶齐梅抚着胸口,拿着帕子低泣。
顾太太小季氏在旁边指桑骂槐骂的不亦乐乎。桑树都快被她骂的枯死了,槐树却似打了鸡血般特别亢奋。
亢奋的应雪薇笑的快要岔气,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姚碧桃会来这么一手,真是大快人心。她边笑边对跪在地上磕头的来喜说:
“你们四奶奶怎么这样蠢笨?看不出我在作弄她吗?真真跟四弟是一家的,哈哈……一对儿傻子。你也别跪了,咱们顾家的大奶奶一向慈和,太太也是刀子嘴罢了,你不用怕。现在是新时代了,没人会打杀你,也不会罚你月钱的。快别磕头了,哈哈哈,不是只有上坟的时候才磕头嘛,哈哈哈哈……大嫂你是死人吗?就这么受了人家的头?哈哈哈哈……”
来喜磕的正嗨,听到这话,连头都不敢磕了,跪在那里傻呆呆的哭。她到底只有十三岁,又是新买进来的丫头,一点经验没有,连句替主子辩解的话都不会说,只知道认错求饶磕头和哭。
应雪薇都替姚碧桃愁的慌,主子笨就罢了,连伺候主子的丫头也笨成这样。四房可真是笨到一家了。
若问整个顾家应雪薇最讨厌谁,季岚珊可排不上号。应雪薇最最讨厌的,是大奶奶齐梅。
应雪薇儿时经常来顾家做客,后来她爸去世她就成孤儿了,也就长住顾家了。
许是她儿时就淘气烦人,反正那时候的齐梅可没少给她下绊子,害她挨过几次打受过几次罚。挨打受罚时她都没弄清是谁阴了她。直到长大后才慢慢明白齐梅的阴黑之处,自那以后,但凡逮着机会,她就一定不会让齐梅好过。
本来她只是想给姚碧桃一个下马威,可现在阴差阳错的,姚碧桃无意中还帮她恶心了一把齐梅,这真是意外之喜。她一高兴,就忍不住想笑。这笑就有些过于刺耳,太不合时宜了。
正在打牌的顾老爷就很是听不惯,黑着脸在桌下踢了一脚顾老二。
顾南山挨了踢,便扫了眼应雪薇身后的大丫鬟春晓。春晓接收到眼神指令后,马上站出来低声劝二奶奶收声,又扶起二奶奶回房。
应雪薇本想留下来添油加醋,再气气齐梅。可春晓在她耳边轻语一句“二爷要生气了”,应雪薇便只得做罢,乖乖回房了。她小时候挨过的为数不多的几顿打都是顾南山亲自揍的,所以对顾南山的话,还是很肯听一听的。
季岚珊哪肯让应雪薇就这样走了,扯住应雪薇的胳膊嚷嚷道:“二嫂这是要去哪儿啊?牌还没打完呢。”
应雪薇向来不肯输人更不会输阵,不客气的扬声道:“三弟妹,我是给你点脸了是吧?手给我松开滚一边去。拉拉扯扯……你当这是哪?这是顾府大宅,不是街边柳巷。”说完,扬起巴掌狠狠的打了季岚珊的手一下。
打完还不罢休,她盯着季岚珊威胁道:“再敢跟嫂子没大没小,我还打你!”
季岚珊被气到不行,揉着手就往男人那桌去告状。她也是个糊涂的,不找自已男人告状,反倒去找顾南山。
“表哥,你倒是管管她啊!”季岚珊说完,就把自已被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