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永安四年,齐王驾崩,太子成继位,大赦天下,同年六月,梁国犯陈边境,陈太子轩求助于齐,齐王御驾亲征,以十万军破梁五十余万大军,取梁一州七城,梁势日衰。
西蜀,南韶城。
南韶城是西蜀新近兴起的大城,不止陆路四通八达,两年前又开放了水运渡头,很快便成了西蜀与齐梁陈三国之间的贸易纽带。
郡主是蜀王新封的如意郡主,虽然没人见过其人的真面目,不过单单能在三四年内,推动得南韶这个小城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已是让人佩服了。
因着这如意郡主开启的商道,西蜀也迅速发展起来,短短四年,蜀王日益强大,已是不逊于大梁了。
东城,郡主府。
深黄色的秋叶片片飘落,空旷的庭院内,殿阁帷幔飘飞,琴音阵阵,偶尔飘出的龙涎香气混着酒香,转瞬便消散在寒冷的秋风中。
“一梦千秋,叶何生兮,秋来去兮,深思量耶,何相见兮,何相守耶?醉梦朝夕,流觞倾兮,年年岁兮,岁岁朝夕,千秋一梦,情许归兮……”
悠长缠绵的琴曲,伴着清扬空灵的歌声反复吟唱着,如同流水一般从殿阁内传出。
一身绣金丝飞鹤松柏深碧氅衣的游湛站在殿门外,手脚打着拍子听了一会儿,有些不舍地抬步走进大殿。
殿内琴声一住,坐在大殿内素袍披发的叶子仪缓缓抬起头来,她一手支在琴几上,一手抚着琴弦,歪着脑袋看着游湛走近,懒懒地道。“哥哥前来,可是又惦记着我的酒么?”
“今日有永定侯相请,懒得与那些西蜀权贵周旋。”游湛大步走来,带动得衣袂飘然,浑然若仙,他坐到叶子仪对面,拿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古琴道。“这首曲子从没听过,是什么曲?”
“这首么?”叶子仪一拔琴弦,古琴发出‘铮’地一声清鸣,听着那琴音,她慵懒地道。“这一首还没有名字,叫……一叶知秋?不好,嗯……一叶秋深,便叫它《一叶秋深醉流年》吧。”
“《一叶秋深醉流年》?倒是不错,是个好名字。”游湛敲了敲琴几道。“这歌词,是你填的?”
“嗯。”叶子仪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有些烦躁地把琴几一推,忽然站起身道。“走,出去转转去!”
游湛一愣,仰头望着叶子仪不解地道。“去哪里?”
“去哪里?”叶子仪瞥了游湛一眼,挑了挑眉道。“当然是去看阿悦选美男啊,好不容易阿福去了屈先生那儿,正好你来,随我同去看看。”
说罢,叶子仪一甩宽大的袍袖,抬脚就走。
“哎!我说阿叶,你、你等等!”游湛见叶子仪就这么走了出去,脸色一变,他单手撑着地板,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疾步赶上叶子仪,拉住了她的胳膊道。
“阿叶,你怎的穿这么少就出去?媚娘不是说了么?让你今年特别留意身子!”
叶子仪回过头来,挑眉盯了游湛一眼,拐了拐手臂道。“游郎,你最近可是真听媚娘的话啊。”
“听她的话?”游湛显然被叶子仪说的有些懵,他皱着眉头瞪着叶子仪道。“我堂堂游氏郎君,要听也是听你的话啊,旁人的听来作甚?”
“噗!”叶子仪给他逗得笑出了声来,也不理会他那情意温柔的双眸,摆脱了游湛的大手,踏出殿门清声道。“来人!”
话音一落,立时有婢女上前跪倒在地。“郡主。”
“拿脂粉华服来,我要出门!”
“是。”
婢女应声退了下去,叶子仪站在门口,望着殿外树枝上灿黄的秋叶,略略出神。
又是秋天了。
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见,就是秋天,再后来相遇,又是秋天,分离,也是在秋天。
如今,又一个深秋来到,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太快,转眼便是几载时光,而他们之间,却再无相见之日了,今后天人永隔,也只能如此。
按了按心口,叶子仪眉头微皱,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心慌得很,自打见了游湛,心里总是不甚安宁,她得做点什么,如果再闷在这殿中,真是快要窒息了。
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叶子仪转身回了大殿,对游湛道。“哥哥且等等我,待我装扮过后,我们一同到揽募处去。”
“阿叶,你去那里做什么?天凉了,该顾惜身子才是。”游湛说着,自殿内的黄梨木镂花屏风上取下一件淡粉色披风,上前披在了叶子仪肩头。
“当然要去看看啊,做我辖地的官员,怎么也得是容貌绝色啊。”叶子仪理所当然地扬着小巧的下巴,把披风一裹道。“这可是我南韶的脸面呢。”
“啧,南韶的脸面,我看你是好男、色才是真的。”游湛这话一出,立马接了叶子仪一个白眼儿。
“我这是甄选人才,懂不?要色艺双全……不是,要能为非凡,也要不失脸面才行嘛。”说着话儿,叶子仪把游湛向外一推,不耐烦地道。“哎呀,一会儿你来考校他们,我来选姿色上乘之人不就好了?”
游湛给推到门口,一回身拍落了叶子仪的小手,不高兴地道。“我看你便就是假公济私!”
“什么假公济私啊,我是这南韶之主,当然要把南韶经营出特色来,再说了,用谁不用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说着话,叶子仪已是把游湛推到了殿门口处,她直是把他推出了殿门口的幔帐外,嘟着小嘴儿道。“游郎在马车上等我吧,我换过衣裳就来。”
“你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