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钱枫忙着监督泥匠们盖自家院子,又忙着去桃花村监督几位师傅用石头砌桃花村大门,用的全是自己石坊的石头,好看又大气。
如今已是盛夏,天气炎热,石榴和川儿两人挺着大肚子拎着两个大水壶,先是送给泥匠们一壶,然后拎一壶到路边石伢子的棚子里去。她们呆在家里闲不住,而其他人也都忙,没空陪她们玩,铃儿嫁到了桃花村,而芍药忙着干活,葛桃花近来也时常和钱桐一起下地,杨氏要在家带孩子。
石榴和川儿想凑桌打麻将都凑不齐四个人,所以只好出来走走。
到了石伢子守的棚子里,却发现高氏在里面和石伢子说话。平时高氏不怎么敢来这里的,因为钱大嘴也住在这里,她怕惹出闲话。这次她趁钱大嘴出去干活了,便过来找石伢子商量事。
石伢子听了丈母娘一番话后,赤红着脸说:“娘,我跟我姐夫已经说过了,他说……叫大哥和二哥去桃花村路边搭棚子,将来可以做买卖。”
高氏斜眼瞧着石伢子,“我跟你说,若不是你姐夫出馊出意骗了我和铃儿她爹,我们如何都不会让铃儿嫁给你的,如今就这么点忙,他都不肯帮?”
石伢子急道:“帮,我姐夫说帮,还说那六百文的赁钱他给出,正好大哥和二哥一人一小块地方。”
高氏听了直跳脚,“去桃花村做什么买卖?你姐夫是钱多没处花,听说在那儿砌什么大门,一不拦贼,二不遮雨的,凭空弄个大门作甚?他自己挣那么多钱乱花,却不肯让村子里的人上山挣些工钱,他就是活生生的钱扒皮!”
石榴和川儿正朝这边走来,听到高氏骂钱枫是钱扒皮,石榴很不高兴,她将水壶往地上一放,瞧着高氏,“铃儿她娘,我家钱枫扒谁的皮了?”
两家已经和解了,高氏也不想和石榴吵架,便讪笑道:“石榴,你以前和芍药及秀儿可都是好姐妹,现在又是铃儿的大姑姐,你难道忍心看着秀儿和芍药两家吃苦?”
石榴瘪着嘴,坐下来说:“那也不许你说钱枫是钱扒皮,他心里可一直都在为大家着想呢,说要让桃花村和钱家村的人全都富裕起来,还说倘若能让整个殷山镇都富裕起来,成为清河县第一镇就好了,他昨夜里还做梦说殷山镇是什么全……国第一镇,啥意思我也听不懂,可他是真心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高氏陪笑道:“石榴,有些事呢……也不能光说不做是不是?你说桃花村去买卖能挣钱么,不需我说,你自己也懂这个理呀。”
石榴略微苦恼,“我也纳闷呢,可是钱枫说能挣钱,我就相信他,过几日我家就要在那儿盖几间屋子,到时候开饭馆和客栈,钱枫说让我当老板娘。”
一说起当老板娘,她又开心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不管有没有客人来,只要我能当老板娘就行了。”
高氏瞥了一眼石榴,叹气道:“怕是没有客人来,倒是招一群野猫野狗,还有鸡鸭成群呢。”
她这话说到石榴心里去了,也就没话回了。石伢子便想了一个主意打发高氏,说:“娘,要不这样,反正搭两个棚子也不要花钱,你就让大哥二哥去搭呗,至于赁地的钱我姐夫好像已经交过了。到时候实在没客人来,一文钱不挣的话再提上石头山的事也不迟。”
高氏想不答应也没办法,只好绷着脸含糊地应了一声就走了。
这时川儿也坐了下来,问:“石伢子,铃儿近来在家里忙什么呢,是种地么?”
石伢子羞涩地笑着点头,“铃儿挺能干的,近来日头晒得这么毒,她还和我爹娘一起下地呢。”
川儿抬头用袖子遮住眼睛瞧了瞧火热的太阳,感慨道:“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里喝水乘凉舒服。”
石榴听了叹了一气,她倒不是心疼铃儿,而是心疼自己的爹娘,说道:“爹娘也真是,家里不是攒了好些钱么,钱枫给的那些钱他们说省着用能管一辈子的,咋还像以前那般劳作?”
石伢子叹道:“你不也说闲着难受么?爹娘也是,说不干活觉得身子不爽利,像是要生病一般,去地里干干活,身子就又舒坦了,结果就越干越有劲。”
石榴撑着腮帮子,嘟着嘴说:“也是,倘若爹娘能干轻松一些的活就好了,到时候我当老板娘,让爹娘把地都赁给别人种,他们俩给我当伙计,如何?”
石伢子憨笑,“行,就怕没一个客人去,爹娘坐不住。”
石榴和石伢子在这儿聊着爹娘的事,川儿要去河边的菜地里摘些豆角。
川儿一路来到河边,先是摘些豆角用衣摆兜着,后来发现河边长了好些篙芭,便把豆角放下来,然后蹲下身子来拔。这些篙芭可不能乱拔的,长在哪家菜地附近,篙芭就属于哪家的,若是拔别人家菜地附近的,肯定会被人骂成贼。
前些日子她和石榴拔了好些,因为她特别爱吃篙芭炒肉丝,没想到才过十来日,又长出不少,她便兴奋地拔了起来。这块菜地和秀儿家的菜地是相连的,川儿正拔着欢呢,不料秀儿来了。
她也是来拔篙芭的,她远远就见川儿蹲在河边拔,好像还见川儿的手伸得挺远,似乎伸到她家菜地这边来了。
她大声喊道:“不要脸的寡妇!竟然偷我家的篙芭!”
川儿被她一惊,吓得往边上一跌坐,差点跌到河里去了。她摸了摸肚子,然后抬头辩解道:“谁偷你家的篙芭了?你自己过来瞧清楚了!”
秀儿气哼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