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宝梳心里已经多多少少猜到是谁了。之前曲尘曾经跟她提过,不会再跟蒋楠星计较,曲尘的话她还是相信的。若不是曲尘绑的,那么就只能是那个紧张曲尘,心疼曲尘的人了。
只是宝梳没想到,当她和元宵去灶屋找正在煎药的桂姐时,人刚走到灶屋门口,里面就传来桂姐的尖叫声,随即,一个黑影闪出!宝梳立刻让元宵去看桂姐,自己则跟着追了出去。追至后院小巷子两百米处,两人交上了手。一交手,宝梳就觉得对方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再多过几招,她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便拔下发髻上最长最尖的珠钗刺向了对方,在对方右臂上留下了一条血痕,想留作辨别的记号。
几十招后,对方脱身而去,宝梳则返回了茶馆后院。一回去就听说桂姐在灶屋里小产了,从腹部的衣裳上来看,有被粗柴棍击打过的木屑和灰尘的痕迹,很明显是那逃走的黑衣人所为。看着桂姐躺在*上痛苦叫唤的模样,宝梳这才勃然大怒直接从童氏家跑回来找小方算账了!
事情说到这儿,曲尘脸色绷紧了,松开了宝梳,转身往窗户边踱了两步,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宝梳继续说道:“我不管你那个破帮到底是干什么大事儿的,可至少桂姐是无辜的!若你们为了干那所谓的大事儿,可以如此伤害无辜,那我只能说,我的是非观跟你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别的都可以算了,可这一点我没法当看不见!我这会儿要去找那小方算账,你要拦要帮,随便你!”
“待着!”曲尘转身说了这么两个字后,打开门快步地走了出去。见他出来了,小方忙迎了上去,刚想开口,却被他低低地喝了一声道:“跟我来!”
小方脸色一白,稍微怔了一下后,跟着曲尘去了前面铺子。从小门进了铺子后,曲尘将门上闩,转身沉声问她道:“是你派人绑了蒋楠星的?”
小方见瞒不过去了,点了点头道:“是我,可最开始我并没想过要绑他,只是想派两个人去跟踪他,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反过来设下陷阱想抓我们那两个兄弟,那两个兄弟也是出于自卫,这才把蒋楠星抓了。”
“那么乡客茶馆的桂姐呢?别告诉你也是出于自卫才动手的!”曲尘轻喝道。
一提到这事,小方脸上浮起了一丝愧疚,低下头道:“我没想到她怀着孩子……”
“没想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就算拿跟木棍子来打你,能伤着你哪儿?”
“当时她发现了我,丢了一根粗棍子过来,我只是顺脚踢了回去而已,哪儿知道会打中她,还让她……让她小产了……”
“你去那灶屋干什么?下毒?想毒死蒋楠星?”
“不是,我只是想去下了点扶灵散,让蒋楠星暂时昏迷过去,不至于把有人绑了他的事情闹大。”
“你是不想闹大了让我知道吧?”曲尘质问她道。
她再次垂下头去,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我的确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儿。你说过不会找蒋楠星麻烦,要是让你知道我在背后查蒋楠星,你应该会不高兴的。我只是想暗地里查一查,若是蒋楠星没有跟什么人勾结,那么上回的事儿也就罢了,我这么做也是想保个万一。你想想,若真有人在背后指使蒋楠星害你,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在庞府的计划,如此一来,对你,对师傅精心设下的这个局岂不是很不利?”
“这城里有谁会害我,有谁能害我,蒋楠星是个什么样的人,包括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认为我一点都不清楚吗?要真是这样,我阮曲尘能混到这会儿?早给人丢护城河去了!”
“对不起,”小方走近曲尘,满怀愧疚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在庞府应付那些事情已经够累的了,想帮你分担一点事情,至少能确保你在庞府是安全的。”
曲尘转过身去,冷冷道:“你要道歉不是我,而是桂姐,要知道你今晚害的是一条人命!”
“桂姐的事儿我真的并非有意的!我真不知道她怀着孩子,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把那木棍子踹回去,我宁可自己挨一棍子好了!你不信我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至少也是清楚我的为人的。要是允许身份暴露,我这会儿就可以去跟她磕头请罪,我绝没有推脱的意思!”
“听着,”曲尘转身看着她肃色道,“今晚就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去渝州暂避。”
“去渝州?”小方心里一慌,忙问道,“你让我去渝州暂避?那这里的事情呢?这里的事情总该有个人来接手才是!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回!往后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先跟你说一声儿再动手……”
“不必了,”曲尘回绝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就离开,去渝州那边暂时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渝州。你走后,你手里的事情我会找人接手,你完全不必担心。”
小方脸色全变了,眼里落满了失望和不舍,那不舍,似乎更强烈一些。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回到雅州城,回到可以看见这男人的地方,可转眼间,却又要让她离开?她望着曲尘,心有不甘地问道:“你就不能让我将功折罪,继续留在这儿吗?”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曲尘看着她道,“若你真想将功折罪,将来我会给你机会,但不是眼下。”
“为什么不是眼下?你在庞府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