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没过几日,一年一度的鬼节,也就是盂兰盆节就到了。[就爱读书]家家户户都有烧纸钱元宝送鬼敬祖先的习惯。有些离家近的绣娘来问宝梳请假回去烧纸,宝梳索性放了一日假,让她们各干各的去,只是天黑之前必须回绣庄来应卯。
当天下午,宝梳和初真初蕊去了鸢尾阁挑选丝线和绣布。一切谈妥出来时,已经快傍晚了。宝梳忽然想起前两日听元宵说过,汤娘的汤饼店又开张了,她正惦记着这一口,便拉上初真初蕊去了胡婆汤饼店。
快走到乡客茶馆时,初蕊眼尖地嚷道:“咦?那门上怎么会有封条?”
正在和初真说话的宝梳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应该开着的茶馆大门居然大白天的关着,而且门口还贴着两张封条,顿时感觉是出什么事儿了!
初真也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禄成哥的茶馆好好的怎么会被封了?”
宝梳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对面那家铺子里,找个伙计问道:“小哥,你们对面那家茶馆怎么了?”
那伙计道:“给衙门查封了,说掌柜的贩私茶。”
“什么?贩私茶?”宝梳好不诧异。
“是啊,汪掌柜的都叫衙门里的人给抓去了,就刚刚没多久的事儿。夫人您好像是他家亲戚吧?赶紧去衙门里瞧瞧吧!“
“除了汪禄成,没再抓他家里别人了?”宝梳忙问道。
那人摇头道:“没,我就看衙差们抓了汪禄成。”宝梳道了声谢,出了铺子往后院门上去了。
到后院门,连敲了几下后,童氏这才来开了门。一见到宝梳,童氏就哭了起来。宝梳等人进了院子,劝住了童氏后问起到底怎么回事,童氏擦着眼泪道:“我一个老婆子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啊?茶馆开得好好的,没什么地方出错啊!谁知道刚才那会儿就来了几位差爷,非说禄成贩了什么私茶,要抓了他去衙门对质!宝梳你说,禄成是那种作歼犯科的人吗?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做,贩哪门子的私茶啊!哎哟喂,气死我了!到底是谁这么整我们家禄成啊!”
宝梳忙问道:“抓去对质,跟谁对质?”
“我也说不清楚啊!他爹和桂姐元宵已经追到衙门去了,就留我一个在家里守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宝梳啊,曲尘认识衙门里的人吧?能不能让他去说说,我们家禄成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人啊!”
话刚说完,后院门砰地一声给推开了。坐在院中的几人一惊,转头一看,原来是桂姐气冲冲地回来了。童氏忙迎上去问道:“桂姐,禄成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禄成他爹和元宵呢?”
“在干什么?在看你儿子怎么挨棍子!”桂姐气愤不已地说了一句,然后掀开童氏,径直回了她的屋子。
童氏听了这话,吓得脸色去了大半,急忙跟着桂姐进了她的房间追问道:“怎么就挨棍子了呢?不是说去对质吗?”
桂姐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拔下头上的珠钗拍在台上一边脸色铁青道:“前日衙门抓了个茶寇(专卖私茶的人),审出他手底下的下家,您的好儿子不肯招出实话,要替人顶了罪,可不就挨板子了吗?”
她拔完珠钗,又旋风般地冲到衣柜前,三两下找出一身素净的衣裳,二话不说就往身上套。[就形,童氏真是吓得不轻啊,连忙上前阻拦道:“你疯了!你穿这么素净的衣裳做什么?是要替禄成守丧吗?好好的,你别咒他行不行?挨几棍子而已,能伤得了哪儿去?”
“挨几棍子?”桂姐拨开了童氏的手冷笑道,“那几棍子不过是温大人赏的头盘,贩私茶是什么罪您去打听打听,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您那儿子真是把命豁出去给人当替死鬼了,我还不穿好丧服替他守丧吗?”
童氏往后踉跄了两步,被宝梳和初真扶住了,可听了桂姐那番话,她身子也有点摇晃了。宝梳忙把她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然后问桂姐道:“桂姐,你左一句右一句的,我实在没听明白,到底禄成怎么了?给谁做了替死的鬼?”
桂姐低头系着衣带子不屑道:“他巴巴地想给哪家做女婿,就替哪家做替死鬼呗!”
“桂姐啊!”童氏拍着椅子扶手喊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都跟你说了,禄成和蒋三小姐没那回事儿,你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儿呢?就算禄成看得上蒋三小姐,也要人家那位千金大小姐看得上禄成才行啊!”
桂姐冷沉着脸道:“她还算哪门子的千金大小姐?蒋家都没了,家业也散了,往常端再高贵的架子,如今也是个虚架子了!富家子弟攀不上了,她不得去找禄成那样的打杂货吗?”
“你……”童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宝梳忙替童氏揉了两下心口,抬头道:“桂姐,眼下不是说这气话的时候。你说禄成哥给人顶罪,照你这么说,禄成哥是替蒋三小姐顶罪了?”
“不是她还有谁?”桂姐忿然道,“别以为我最近不管账就不清楚了!那几包存在我们茶馆的好茶叶都是禄成帮蒋三小姐弄的,前些日子我瞧着他们俩背地里商量着呢!要追那茶寇的下家,头一个就该追到蒋三小姐头上!我可真没瞧出来啊!当哥哥的是个败家二世祖,当妹妹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连私茶都敢卖,不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儿的biao子,枉我从前还当她是大户人家里有教养的好小姐,没想到竟是这般恶心!”
一番痛斥后,桂姐又冲出了房间,直奔院门外。童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