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夫人不屑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种小纸片子您也信?”
“我还没老糊涂!”施老夫人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道,“这上面所写的每一件事,除了最后那一件,别的都是在府里发生过的!”
“那又如何?”施夫人反驳道,“说不准就是我们府里哪一个存心污蔑我呢?我这人向来处事很严谨,在府里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背地里下绊子也有的!”说完这话,她的双眼朝杜姨娘投去了几片冰冷的刀片子!
杜姨娘脸上浮起一丝轻蔑之色,接过话道:“大姐您先别急着,听娘把话说完。这些事情里头其他的都不打紧,娘只想问清楚其中这八件事,当初那位如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说到底死没死?”
施夫人眉心骤然拧起,伸手抓起桌上的那张传单往第八条上一看,那上面赫然写道:施夫人命采买女尸一具,穿戴完毕,置城外水洼内,用途不详……看到此处,施夫人两抓扯烂了那张传单,脸色紫黑地喝道:“紫姑!去!给我把刊印的头头找出来!背地里写这些污蔑之词有什么用?有本事当面来与我对质!”
“是!”紫姑飞快地跑了出去。
施夫人又转头对施老夫人沉色道:“娘还用我解释什么?都跟您说了是有人存心诬陷我的,您还偏听偏信?您那娘家侄女儿当初死的时候您不是亲自哭过一回的吗?她自家去城外参佛失足掉水洼里,溺水身亡,您找我闹什么?难不成还是我亲手推她下去的?简直无稽之谈!”
“混账!”施老爷忽然怒喝了一声,指着施夫人训道,“有你这样的媳妇?骂自己婆婆无稽之谈?就算婆婆有疑心,你做媳妇的好好解释不就了了吗?你居然还口不择言!是不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你连尊老之意都忘了?亏你还是李家的名门淑媛!”
丈夫这一顿训喝让施夫人又恼又窘,又特别是当着这几个姬妾的面儿,想想应该是头一回吧!丈夫平日里在旁人面前怎么也会给她留三分薄面,今日却对她一顿好训,还骂她的品行不配做李家名门淑媛,真叫她脸上真有些挂不住了。
“老爷这也是信了?”施夫人气不打一处道,“娘不懂外面的那些事儿,难道老爷这个在买卖场上身经百战的也会信?您这是要替您那心爱的如夫人讨回公道吗?她自己不珍重溺死了,是不是要我这做正室的给她陪葬才行!”
施老爷沉下脸色道:“当初之事,现下想来确实是疑点重重。仅凭衣着穿戴就认定了是襄容,实在是草率了些!若真有人存心捣鬼,采买女尸假替襄容,然后再将襄容拐卖,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没说是你干的,娘也只是疑心,但这事儿我会再找人重开档案查一查。我不能让襄容死得那么莫名其妙!”
施夫人扭过脸去冷哼一声道:“说到底,老爷还是忘不了那个襄容吧?行,老爷您爱怎么查您怎么查,横竖我没做过亏心事儿我不怕襄容半夜来敲门儿!”
“老爷,”杜姨娘忽然开口道,“您还是劝劝大姐先消消气儿,把这纸片子的最后一条看清楚明白了再说。我们自家人有些疑心慢慢再解,可牵扯到她娘家就有些不好了!”
“什么娘家?”施夫人瞪着杜姨娘问道。
杜姨娘手执了一张传单走过去指给施夫人看道:“大姐您且瞧瞧这最后一条,说得是您把您亲侄女儿李存香倒卖到窑子里去了。您说待会儿您娘家人会不会……”
“啪!”地一声,施夫人忽然脸色大变,扬手就拍开了杜姨娘的手,疼得杜姨娘连连甩手退步,故作娇弱道:“大姐,您又发什么脾气呢?人家是好心指给您看呢!”
“月娘你过来,”施老夫人白了施夫人一眼道,“人家不需要好心,人家自以为是再世阎罗王,什么都能摆平的,何须你我担那个心?万一她娘家人找来了,自然是找她说事儿了,你站远点,仔细巴掌飞到你脸上!”
杜姨娘瞟了一眼施夫人那紫褐色紧绷的脸,得意一笑,回到了老夫人身边。
施夫人俨然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似的,气儿有些喘不上来了,一旁的冷翠忙捧了茶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匀了匀气儿,这才恢复如常。
偏在此时,紫姑忽然跑了回来。施夫人以为她寻找那刊印的头头了,忙抬头问道:“找着人了?”
紫姑一脸着急道:“不是!小姐,三夫人来了!”
“哪个三夫人?”
“就是您娘家那个!”
话音刚落,只见一贵妇急匆匆地走进了厅内,一不打招呼,二不客套,上前直接就甩了施夫人一个响亮的巴掌!冷翠紫姑当即惊叫了起来,厅内其他人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施夫人被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身为侯门娇闺,金枝玉叶,摔跤都没几回,更何况是挨打了!她这回才真真尝到什么叫巴掌的滋味儿!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霍地起身,高高扬起右手朝那贵妇脸上扇过去。那贵妇也不傻,后退一步闪开道:“你还有脸打我?李亦如(施夫人闺名),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践人!你说,你把我闺女卖到哪儿去了?”
“疯子!”施夫人整张脸像浮肿了一圈似的,紫红紫红的。
“我疯子?你有病才对!”这贵妇指着施夫人数落道,“我当初就有些疑心是你从中捣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