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谷外直通进来的主干道很宽敞,地面也经过简单的硬化,平整干净,走在上面相当舒服。没人能够想得到,在主干道两侧只隔一栋建筑物的地方,会有那么逼仄狭窄的胡同。
吴畏不知道居住在山谷里的华人们是什么感觉,反正他自己是不愿意住在那些胡同里的,习惯了高楼大厦的他也没办法从胡同文化里感觉到生活的气息。
所以再次回到街道上来之后,吴畏由衷地感觉到了喜悦,直到那些骑马的人出现。
这一段街道是山谷里接待外来人的主要场所,事实上山谷内实行配给制度,居民之间并不需要交易。
能在荒原上大范围活动的人毕竟不多,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其实也没多少,再加上道路宽阔,没什么遮挡,所以在吴畏看到那些人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吴畏,然后有个形容猥琐灰头土脸的人就大叫了起来,“就是他,抓住他。”
“是救世军的人。”张东升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扯身上背着的霰弹枪,吴畏伸手拦了一下,低声道:“等一下。”
这些华人当中虽然有司徒皇一样的逗逼,但是总的来看称得上戒备森严,而且看起来他们这里长年接待外来人交易,想必有足够的经验,吴畏倒想看他们是怎么处理外来人口之间的纠纷的,总不至于局内中立吧?
果然就像吴畏猜想的那样,虽然那个人指着吴畏又叫又嚷,但是他的那些同伴们却并没有听话地向吴畏几人发动进攻,而是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
救世军的骑兵在这一带相当有名,据说他们掌握着很大一片牧场,并且和铁路沿线的人民军关系不错,所以外出办事的人几乎人人有马,而且上马就能厮杀,这一点倒是与华人全民皆兵有些相似。
这伙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左衽的皮袍,戴一顶皮帽子,交叠的领口下露出一撮暗红色的胸毛,看起来应该是真空上阵。这人除了一脸浓密的红胡子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背后的那张大弓,看个头都快赶上夜月的长弓了。
从技术上来说,骑弓都不会太大,因为人骑在马上不如站在地面上容易发力,弓做得太大拉不满反而碍事。这个人背这么大的一张弓,不是为了装逼,就是真有足够的力量能拉开它。
陪在中年男人身边的是一个华人,黑发黑眸,穿着华人常穿的布衣,光头没戴帽子,露出一头修剪得很合适的短发。他也骑着一匹马,但是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红胡子和陪着他的华人听到身后那人的叫嚷之后,目光都落到了吴畏几人的身上,红胡子盯着吴畏看了两眼,转头跟身边的华人说了一句什么,那华人摇了摇头,然后向“三叔”招了招手。
虽然“三叔”脸上敷着草药,看不清表情,但是吴畏觉得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因为现在他也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大叫大嚷的家伙就是前几天和救世军交手之后被俘的骑兵,没想到他居然被放出来了。这些人身后跟着一辆带棚的单人马车,里面躺的应该就是那个被熊波敲成白痴的铁甲骑士了。
“三叔”走过去说话的时候,张东升凑到吴畏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办?”
“要是打起来,咱们就钻胡同。”吴畏面不改色地说道。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情况下最先想到的办法当然是冲出山谷去,别被人包了饺子,不过只要想到入谷时那长长的通道,吴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他看来,只要华人不出手,这些骑兵在狭窄胡同里基本就是土鸡瓦狗,可以随便揉捏,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华人会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
果然那个华人和“三叔”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让“三叔”回来了。
“三叔”快步走到吴畏身边,低声说道:“咱们走。”
吴畏站着没动,看到陪着红胡子的华人很严肃地向红胡子说了几句话,红胡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不过就他那满脸大胡子的形象,吴畏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他抬起握着马鞭的右手,在空中举了一下,身边的救世军就安静下来,然后红胡子看了一眼站在街道上的吴畏,催动战马继续缓缓向前走去。
那个华人看了看吴畏,微微点了点头,也催马跟了上去。
十几个救世军的骑兵依次跟上,那个被俘的骑兵恶狠狠地盯着吴畏,不过他见识过吴畏一言不合砍脑袋的英姿,实在没什么勇气下来单挑。
他的同伴们到是没什么同仇敌忾的心思,或者说人命在荒原上实在不值钱,除非有些特殊的关系,不然生死聚散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救世军的人是说通用语的,所以吴畏听到有人在低声相互交谈。
“就是这几个家伙杀了铁头他们?”
“是那个带刀的家伙吧,听说只有一个人。”
“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壮啊,不像能打的样子。”
“他们华人就长那个模样,能打的不一定壮,你忘了他们的女人也能打了?”
说到后来,内容就有些跑题了,好在他们渐行渐远,说话的内容也听不容易听清楚了。
熊波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话,很郁闷地向吴畏说道:“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还有我啊。”
“也说他们说的就是你。”吴畏看着那些救世军骑兵的背景,随口安慰道。
熊波听了老怀甚慰,正想谦虚几句,张东升已经用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