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华西的事情全部压在了李秀的身上,她告诉李牧,让他按时上课,不要耽误了学习。医院这边有她在不用担心。
孔华西的病是长期的操劳,身子底子早就不行了,年龄到了,很多疾病就跟讨债似的,脑袋里头长的那个,手术能摘掉,但是手术的风险性很高。李牧跟李秀听着那些专业术语一头雾水。
幸好,孔华西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室,学校念在他教学成绩的份上,分担了一部分的医药费,李秀手头上有点积蓄,都是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的。
李牧起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直到有次他出门后又折返回家,看到李秀捧着存折唉声叹气,他才知晓了。
在李秀一直忙碌于医院和家庭中,李牧也每天带着烦恼。
“你爸是不是病了?”宋辉问道。学校里,哪个老师生病也不是什么新闻,学生们总是没心没肺的觉得,老师病了,他们就不用上课了,特别是严厉的老师生病了,更是一种值得欢呼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得知到孔华西的病,宋辉才明白,为什么李牧会那么没有精神。跟本来亮闪闪的小东西,突然褪了色,没了光华似的,让他看的心理不舒服。
“嗯,要做手术。”李牧想着要不要去哪边打工,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你也别太担心了。”宋辉想着安慰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开口,我一定帮忙。”
“谢谢,倒是,你知道哪里打工来钱快吗?”李牧认真的问,说到能混,还是数宋辉。
“来钱快的地方倒是不少,不过,不适合你。”那些不正经的地方来钱快,给的小费都多,可是把这小东西送到那里,不被吃干抹净才怪。
李牧明白宋辉说的那种地方,来钱是快,可是,他讨厌那种地方,“噢,我就想找个正经的打工,手术,也是需要钱的。”
“要不,我跟我爸妈要!需要多少,你给个数!”宋辉拍拍胸脯。
李牧摇头,“你爸妈的钱,不是你的,我要是借了,怎么还,我现在还不起,也无力承担债务,还是算了。”
放学后,李牧买了份报纸,专看招聘版。现在物价倒是长的飞速,可是就是工资没涨,老板手里头攥钱攥的,比谁都结实,要是有以前的学历,他还能找点工资高点的。可是他现在就是一高中生,没文凭没身份的。发个传单一天最多也就给五十。现在刷个盘子都是要长工的。
小牧子站在电线杆面前不住的叹气,这钱不想的时候不缺,一缺就急得要命。
当李牧穿着吧台生的制服,安安静静擦杯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忍受这里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改变也只需要那零点五秒的考虑时间。他被酒吧老板用x光似的视线扫射了好几遍,最后哆哆嗦嗦说自己已经十八了,需要一笔治病的钱,那老板才喷了个烟圈儿同意他来工作。
晚上工作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十,小费自己收不用上交。李牧当即就觉得,这里的福利要不要太好了!
调酒他不会,服务生也够用。酒吧老板也就看中他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往吧台一放,绝对是个吸引眼球的小东西。当晚的成绩也验证了酒吧老板的眼光。
李牧跟李秀说自己还是去黎诡家补习,跟宋辉他们说去医院照顾孔华西,这样,他来酒吧工作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擦杯子的工作挺简单,就是时不时的会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让他招架不住。因为酒吧也是比较高档,客人出手也大方,小打小闹的有,真的上手调戏也都适可而止。
“哎,你在哪儿上学啊?”调酒的ain用胳膊撞了撞他。
李牧摇头,不说话。
“怕什么,我也是个学生!”ain不屑道,看着李牧惊异的眼神他小声的骂了句粗话,“看什么看,不像啊,老子就是二十一的高中生,老子得意着呢!”
李牧恍然,果然不是面相老,原来真的而是二十了。
“怎么,你也需要钱啊?”ain看着这个表情会说话的小孩,嘿嘿的笑,“一看就知道是养在蜜糖罐里的,干净的人,来这里肯定也就一个目的。”
李牧嗫嚅道,“我,我是为了钱。”
“这没什么丢人的,来这里的谁不是为了钱,难道还为了在这里找真爱啊!”ain抬起胳膊,指了指在绿色植物后边摇摆交缠的两个身影。“看到那里的俩人了吗?”
李牧投了一眼过去,然后就缩回了目光,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这这里是公共场所。”
“你不觉得,在公共场所比正正经经的床上更刺激么?”ain说完,开始给刚点酒的客人调酒,利索的手法,看起来真像是专业的。
调完酒,ain又站在一边休息。
李牧挺佩服他的调酒技巧,能把酒瓶子那么抡起来到空中再背后接住,真是个技术活,“你真的很厉害。”
ain一听夸奖,臭屁了起来,“对吧,对吧,我看电视学的,丫就是天才,一看就会了。”
“这还能看电视学!”
“骗你呢,傻瓜!”ain拍了下他的头。“你学一个给我看看啊,我拜师学的,天天练天天练,酒瓶子把手扎烂了还在继续,就这么学会了这手活。”
“我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呦,还是个遇到过挫折的啊。”
ain这人嘴坏,但是说照顾李牧也当真照顾起了他,好多不必要的麻烦都给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