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东百余里,荆州五十余里的一处青山脚下,遍布着延绵的军营,足足有十几里地。
正中的中军大帐外,一面大旗正迎风飘摆,一个斗大的左字,显示着这里的主宰者是谁。
在中军大帐之内,左良玉一脸威严的高坐正中,冷冷的眼光扫过站立在面前的众位将领,厉声说道:“李亭,已经等于公开叛乱了,以后就是我们敌人。”
左良玉声音冰冷似铁,整个大帐都感受他话里的寒意。
两旁将领齐齐躬身施礼道:“末将知晓!”
“一定要注意李亭的队伍,前面猛如虎和刘国能未必能够挡住他。但是他要来,我们一定给他重重一击。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左良玉厉声道。
“是!”
将领们昂首挺胸,一脸凝重,高声答道。
左良玉之兵,可谓是这里最大的一支,兵力将近10万。可谓是杨嗣昌手下头等主力。
左良玉之兵,与其是朝廷之军,莫如说是左良玉的队伍。他就是军阀。
对于领兵的统帅,以前的熊文灿,还是现在的杨嗣昌,他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打仗一向是挑肥拣瘦,用兵机巧,见弱敌就扑上去,见强敌能躲避则躲避。
哪怕是安营扎寨,他也是要放在最安全的后方。
但是对于李亭的队伍,他是不怕的。
他儿子左梦庚前年在禹州城外跟李亭打过交道,也知道李亭队伍中鸟铳的厉害,甚至能打一百二十步远,可比一般的鸟铳多二十步。
当年,陈州团练的鸟铳队伍,紧密的排成一排排人墙打鸟铳,给左梦庚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回来之后,他们的队伍也是如此训练。
效果果然很强,基本上遇到对面的弓箭手鸟铳之类,他们近乎于无敌。
所以这是他面对李亭最大的自信,你的铳强,我的铳也不弱!你的秘密别人不懂,可我懂!
更主要的是他的兵力多,将近10万兵马,李亭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左良玉自信的想着。
他甚至有些激动:这次该我左良玉加官进爵了。
……
三月初十,浩渺的长江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支长长的船队正逆水向西而行。
这船之大,长江之上少见,惊的旁边捕鱼的小船纷纷避让,然后凝神观看。
这里每一艘船,都比城墙还要高大,每一艘船上,上面都是一片片帆布,零碎的不像话,可是船速极快,在长江上划开白色浪花,迅如快马一般,正向前行。
李亭站立中间一艘大船甲板之上,穿着红军装,正摆弄着手里的枪。
这时,刚刚从岸边上船的一个夜不收来到李亭面前报告道:
“荆州城西30里到50里之地,排布着三个大的军营。
靠近荆州的是猛贺人龙总兵的军营,中间的是刘国能的军营,最西面的是左良玉的军营。
这其中左良玉兵力最多最强,将近10万兵马,其次是贺人龙,有2万多人,势力最弱的则是前年从河南调出的副总兵刘国能,现在麾下也就七八千兵力。
不过,帅帐则是在刘国能大营中间。”
李亭欣慰的点点头,勉励一下这夜不收的工作。夜不收很是欣喜的退下去。
“左良玉没想到离荆州还那么远。”
旁边的张凯笑道。
左良玉是杨嗣昌手下头等主力,只是没想到,他还这么胆小。
“这就是军阀,只为自己作战,而不是为朝廷作战。我们反朝廷,是为百姓而战。”
李亭淡淡的说着,手望前指,眼中闪出一道寒光:“我们那里是打朝廷之军?我们就要打的就是各路军阀,跟李自成,张献忠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们跟贼寇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上还穿着官军的衣服而已。”
“我们不打则已,一打就要将他们打垮,说不定最后朝廷自己再派人来合谈,这些都说不准。”
半个时辰后,海船停靠一处陡峭的岸边,这里是夜不收早查探好可以停泊大海船的地方。
上面插着一面三角红旗。
李亭手一挥,高声喊喝道:“我们尽快下船,立马投入战斗!”
“是!”张凯一边应着,赶紧去组织骑兵也一起下船。
船上响起一阵阵口哨声,战马嘶鸣声,很快一队队红影跳上甲板,来到岸上。
……
江北三里,一个小村庄内。
七八个官军,有的手里拎着鸡,有的拎着鸭,走在一起,互相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今天只有这些了,娘们都跑哪里去了?”
“按说这样的村庄里,总该有十几个女的,这里倒是怪,一个女的都没见。”
这些官军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官军就是这样子,跟土匪没任何区别。
若说有,就是他们穿着官军的衣服。
其余对付百姓,和贼寇也一样是能抢就抢,能杀就杀。
“咿,怎么回事?好像是长江之上来人了。”
忽然,有人向着江北方向指道。
这些官军抬头看去,只见一队队红军装之人,正排成整齐的队伍,手执黑鸟铳,排成一个长长的纵队,犹如一面移动的红墙一般,正向这里快步疾进。
这时有人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队伍中,一面红红的大旗正在飘动,一个斗大的拳头,正在来回的挥舞。
“铁拳军来了!”
看着那面绣着拳头的红旗,还有大旗后真快速过来的队伍,这七八个人吓的面面相觑,陡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