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子,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袁老三勒住马缰,战马马蹄不停地刨着黄土,阴阴的眸子里透出几许厌烦。他原来想着,李亭见到他无边无垠的队伍,吓的连反抗的勇气都不敢,没想到,这个李亭竟是个硬汉。
见识到他的队伍,没有一丝畏惧,一脸的轻松平和。根本不在乎他不说,还敢口出狂言,实在是让他恼火万分。
回望身后,黑压压的人群越聚越密。刀枪如林,几乎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显露出他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莫说是你,就连河南巡抚李先凤,河南总兵张任学,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
袁老三说着,手里马鞭对着李亭一指道,“现在叫你见识一下,我的兵力何等强盛!”
一抖马缰,袁老三策马转身,只见身后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黑压压的人群一直排到天边。
袁老三站立在马镫之上,高高举过马鞭,几万双黑黝黝的眼珠同时凝目朝他集中,苍茫天地,静寂一片。
“杀向陈州!”
袁老三晃着黝黑的马鞭,高声呼喊,洪亮的声音如同洪钟般飘远,每一个贼寇,都听的清清楚楚。
“杀向陈州!”
贼寇们高声喊喝,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声浪之大,几乎能将天地为之撕裂一般。
“杀过去!杀向陈州去!”袁老三一勒马缰绳,战马再次兜转过来,眼看着李亭,眼中透出冷冷的杀气,马鞭正对着李亭一指道:“杀!”
“杀!”
身后的贼寇高声回应着,如同海面上,骤然起了起了波涛,拍打着海岸,推动着黑色人潮,骤然间向前扑来。
说着话,袁老三带着队伍前面的十几人骑马来到旁边。
贼寇的大军中,先有千余人上身,下穿短裤,手持鸟铳,已经点燃火绳,快步走到前面来。谈不上什么阵法,但队伍倒也整齐。
李亭轻哼一声,拨马站立一旁,手中马鞭一挥,朗声道:“准备射击!”
“是!”李亭身后六百人同时响应,却是异常的坚定而自信。士兵们已经举枪瞄准,眼中透出贪婪之色,似乎猎物进入陷进的猎人一般,一个个成竹在胸。子弹早已上好,三排队伍,如同三道红色堤坝,屹立在地上,誓要将前面翻滚的黑色人潮挡在这里,要他们在此,寸步难行。
“嘭嘭嘭!”
红光在枪口连续闪烁,白烟升起,转眼间,前行的贼寇已经倒下两三百人。他们如此密集,简直是为李亭的队伍做靶子一样。
三轮枪声响过之后,袁老三的队伍再也不肯向前,纷纷停住脚步,甚至有些混乱的场面,有人人竟开始后撤。
“咦?”
袁老三面目变色,踏踏踏,战马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的前锋冲阵队伍,都是不要命的敢死队组成,最是敢冲敢杀。可是看着前方只是送死的意义,有些人也开始怯步不前。如今望着地上那一片尸体,还有旁边凄厉哀嚎的伤员,如今在李亭的鸟铳队伍前面,竟半步不得前进。
他的鸟铳手,对于李亭的队伍,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李亭的鸟铳队伍,竟在100步以外,杀敌于无形。多年征战,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奇事。
“李亭,我没想到,你果然不简单。能杀死刘洪起,看来实非幸至。”袁老三说着,脸色愈加阴沉,目光中的恨意越加浓厚。
“可是,你忘了,老子的兵有多少?可以说,相对你来说,我的兵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话,他大手一挥,刚才撤退的贼寇,重新聚拢,黑压压的人群,手举各种兵器,高声叫嚷着,竟如刚才一样。
他刚要再次让弟兄冲锋,旁边的韩松道:“大哥,李亭此人冥顽不灵,不知天高地厚,不如用骑兵?”
“嗯。”袁老三点点头,手一挥道:“吹号!叫骑兵从后面过来!”
“呜呜”
猛然间,响起沉闷的牛角号声,在袁老三后边的两翼,骤然间升起一阵黄尘,铁蹄踏在大地的声音,如同敲响远处的战鼓,声势惊天动地。
李亭看他们队伍停在这里,后面看样子骑兵要过来。
微微一笑,一挥手道:“我们撤!”
“是!”
说着话,李亭一溜烟般上了河堤,回首过来,那边骑兵前锋已经到李亭刚才的位置,距离他现在的河堤只有300步远。
李亭勒住战马,从背后拿下那杆线膛枪,稍稍一瞄,对着最前面一个大汉,“嘭”地一声,那大汉一声惨叫,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李亭哈哈大笑,带着弟兄,一溜烟下了河堤,转眼就上了船上。
……
袁老三的纵马急追,身后骑兵狂怒不已,来到河堤之上,眼看河道内李亭站立船头,哈哈大笑道:“袁老三,你有本事就来攻打合流镇。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切,但等你来送死!”
“李亭,你给我等着,看我如何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袁老三愤怒的青筋直冒,回首高声喝令道:“给我踏平合流镇!”
“是!踏平合流镇!”
在他身后,无数个贼寇同时回应,如同平地一声声闷雷滚过河畔。
但是,依旧挡不住李亭的船只悠然顺水东下……
……
月圆如镜。天空碧蓝一片。
李亭站立合流镇北城楼上,极目远眺北方,在他身后,郑云九、高鹏等肃立两旁,森冷的眼神,同时看向北方大地上。
在如雷般的轰鸣声中,大地之上